小全子连忙道:“是。”说完直起腰板,昂首尖声道:“宣状元周怀素,庄青未,白玄远等一干考生进殿。”
话音刚落,就从殿外缓步进来一批考生,及至走到大殿中央,他们齐齐俯身与宋卿鸾行礼,朗声道:“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卿鸾虚虚一抬手:“起来罢。”低头扫视一圈,问道:“你们当中,哪个是周怀素?”
当中一人闻言身子一震,向前走了一步,压低声音恭敬道:“回禀圣上,正是小人。”
宋卿鸾笑道:“你如今已是状元,便无需再自称小人了。”又挑眉道:“听说你在京城有玉面状元之称,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那人依言照做,慢慢抬起头来,及至与宋卿鸾目光相撞,嘴角又缓缓勾起一个笑,宋卿鸾却如遭雷劈,笑容立刻僵在脸上:“你……是你?你再说一句话来听听……”
周怀素粲然一笑,目光脉脉地望向宋卿鸾,也不再刻意压低声音,含笑道:“不知圣上想要我说什么?”
宋卿鸾闻言向后跌去,身子靠在背座上,冷冷笑道:“呵,真的是你……”
朝上众位大臣此时也察觉到了异样,侧目纷纷望向周怀素,待看清他的面容后俱是一惊,又不约而同转头看向段尧欢,一时感慨声此起彼伏。
段尧欢皱眉看向周怀素,目光若有所思,周怀素则拱手向他行了一个礼,依旧是似笑非笑的模样:“段太傅,别来无恙啊。”
宋卿鸾收了神色,冷冷剜了周怀素一眼,将目光移至别处,朗声道:“今赐庄青未为此届探花,白玄远为榜眼。”草草退了朝。她抬步向殿门走去,路过周怀素身旁时忽然顿了步子,转头果真见他正笑微微地看着自己,不禁冷哼一声,拂袖快步离去。
周怀素看着宋卿鸾远去的背影,唇畔笑意渐浓。
不防有人自身后轻拍他肩膀,周怀素回过头去,却见一俊美少年凑了过来,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一双狭长丹凤眼里满是戏谑,朝宋卿鸾离去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与他调笑道:“这人都走远了,怀素你还看什么呀?”
周怀素摇了摇头,低笑道:“青未你……”
庄青未半阖了双目,摇头晃耳道:“没想到咱们圣上长得这般……啧啧……”说着掀开眼皮冲周怀素挑了挑眉:“也难怪怀素你看得眼睛都直了……”
周怀素但笑不语,仿佛若有所思。
庄青未拍了一下他道:“行了行了,无论圣上形容如何,终究与我们当臣子的干系不大,再说了,这圣上又不是我们想见就能见的……”说着冲周怀素眨了一下眼,暧昧笑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就权当庆祝你高中状元,我捞了个探花,如何?”
“什么地方?”
“诶,跟着兄弟我去不就知道了?”说完揽过周怀素的肩膀,与他一道离殿。
朝露殿内,小全子从宫婢手中接过茶盏,心惊胆战地递给宋卿鸾,赔笑道:“圣上这是怎么了,来,先喝杯茶消消气。”
“喝什么茶……”宋卿鸾将手肘撑在案上,缓缓捏着眉心,疲累道:“太傅呢”
“这……”小全子不动声色地将杯盏收了回去:“奴才早已命人前去传唤,想必段太傅正在赶来的路上。”
正说话间,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动静,小全子登时松了一口气,与宋卿鸾欢喜道:“圣上,是段太傅来了。”
宋卿鸾闻言连忙朝门外看去:“太傅……”
小全子道:“那奴才就先退下了。”说着朝一干侍婢使了个眼色,齐齐俯身行礼告退。
段尧欢走到宋卿鸾身边,俯身握住宋卿鸾的肩头:“圣上这是怎么了?”
宋卿鸾拉着段尧欢坐了下来,看了段尧欢一眼,凝重道:“太傅,那个周怀素……你怎么看?”
段尧欢端起桌上的一盏清茶,浅浅啜了一口,慢条斯理道:“文采斐然,才华出众,连中三元者,可遇不可求。”
“我哪是让你说这个!”宋卿鸾皱眉道:”那日苏州一见……我决计想不到他竟是这届的状元,太傅,我……我是担心……”
“担心他识破你的身份?”段尧欢略一蹙眉,看着宋卿鸾道:“你也说了,事情不会那么凑巧,你当日种种预想,难道全是往坏了发展?”
宋卿鸾道:“这也难说。当日谁又会想到他是这届的状元呢----可见有些事情,偏就是这么凑巧!”
段尧欢道:“那此事,圣上打算如何处置呢?”
宋卿鸾略一沉吟,阴狠道:“不光是我,还有你。太傅,他长得与你那样相似,如今又将与你同朝为官,我看他分明是来克你的,要我说,一不做二不休,倒不如现在就将他给杀了,永绝后患。”
段尧欢大惊:“杀了他?”摇头道:“他连中三元,如今风头正盛,圣上若没有合适的名目,要杀他恐怕难以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