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意愿,她不会违背。
祁蒙转身,很快就将这件事抛诸脑后,情爱的事情,她先前没强求,如今也不会强求。
裴谢堂倒是很忙。
起来之后,她就忙着进行下一步。
蔡明和已经替她做了很多了,想来昨天半夜蔡明和就连夜派人出了京城,去西山接回陈茂离的家眷,这会儿怕都应该问出眉目来啦。
她传信去泼墨凌芳。
贺满袖来见她:“郡主,我们都准备好,李希人已经被撵着回了京城地界,随时可以逮到人,到时候要送哪里?”
“人可不能由我们去抓。”裴谢堂傲然一笑:“不然,这栽赃陷害就太过痕迹。安排好,让朱信之带人亲自去抓吧。”
“他不是还昏睡不醒吗?”贺满袖道。
裴谢堂低声说:“我药量下得不多,他过了明天就能醒。”
“好。”贺满袖捏着拳头:“我们准备了快半年,如今终于到了反击的时候,郡主,高行止那边也安排好了,这一次,陈家是无论如何都甩不开这盆水的。只要蔡明和一查,就会知道,这件事绝不是子虚乌有或栽赃陷害,而是确有其事。”
“我们手段不光彩,好在他们行事也不干净。”裴谢堂由衷的说:“这次的事情虽说从头到尾都是陷害的,结果尽如人意就好。”
“嗯。”贺满袖道。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裴谢堂抬头看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十分心疼:“好大一个包儿,还疼吗?徐丹实下手也够狠。”
“那种情况,为了逼真不得已的。”贺满袖摸了摸额头,笑着说:“郡主别怪他。”
“还吐吗?”裴谢堂见他脸色微白,又如此体贴,心疼得更厉害,愧疚也油然而生:“你吃了假死药,要吐好几天,高行止有没有给你配药,让你少一些痛苦?”
他为了这事儿,考取的功名不要了,假死脱逃,她每当想起这个,就觉得自己十分对不住贺满袖。
贺满袖笑:“已经不吐了。”
“阁里的事情,交给徐丹实和陈舟尾处理吧,你该休息,别落下病根。”裴谢堂闭了闭眼睛,又道:“吃了假死药,身体会损耗很大,要潜心修补才能回来。岚山呢,他怎样,他吃了毒药又吃了假死药,恐怕这会儿还下不来地吧?”
“高公子做主,送他回冰心堂修养去了。”贺满袖忙说:“郡主不要挂心属下们,专心做好事情就可以。”
琼林宴上,原来不单单贺满袖是假死,就连做刺客的岚山也是鬼养阁的人,这是一出共同的戏码。
“好。这几天白鸟他们会受些苦伤,你要安排好阁里的人照应,等事情一了解,找个死囚替了白鸟他们,将人换出来。”裴谢堂再吩咐。
贺满袖一一应下。
裴谢堂又说了一些,就撵着他回去休息。
等到下午,刑部的消息总算传来。
当时,裴谢堂正在喂朱信之喝稀米汤,孤鹜进来时,她吻着朱信之的唇,场景颇为香艳,惊得孤鹜低下头去,悄然红了脸。
“王妃,有消息!”但孤鹜的害羞只是一瞬间,裴谢堂的脸皮他不是第一天见识,见状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状态,送上手里的一份抄录的口供:“你快看,派人刺杀王爷的,居然是陈家的二老爷陈珂,好他一个陈御史,就因为跟咱们王爷政见不合,就指使人做出这等事情!”
裴谢堂接了供词看完,微微勾唇。
一切皆如她所料。
用曲雁鸣引诱二公主朱清子,由朱清子下场做局,摘清自己的关系。用雕翎弓引诱曲雁鸣,由曲雁鸣参与其中,这事儿才能引起足够重视。于是,从雕翎弓开始,引发一场杀人案,引得大家都对想要雕翎弓的人产生了怀疑,陈家作为第一权贵,理所当然成为重点怀疑对象;
最重要的是,先诬陷曲雁鸣,众人信了发现被骗,就算后来事情败露,大家也只会怀疑是故技重施,曲雁鸣不背骂名,他们也不会。
紧接着,按照宣庆帝对朱信之的信任,这个案子如此含糊不清,必定要下令让朱信之调查。先露出一点线索,等朱信之出宫后,派人刺杀朱信之,她故意拖后腿,朱信之果真受伤,朝野顿时震惊非常,宣庆帝怒火中烧,这事儿继续扩大;
在这里,最为关键的是,朱信之不能清醒。
她原本不想伤害他,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让朱信之几天不问政务,只得委屈他受点苦楚。一点添香,朱信之睡上三天三夜,醒来后,哪怕他发现了疑点,后来的事情也成了定局。
这个后来的事情,理所当然指向陈家。
首先是刺客。
刺客是隐月楼的杀手,还有鬼养阁藏在暗处的秘隐,隐月楼的杀手个个武功高强,有她做神助攻,刺杀必定得手,之后,故意留下破绽,她带人去搜寻陈家抓个正着,再次明化陈家的嫌疑,顺理成章从陈家抓走人。
再然后是蔡明和。
刑部尚书蔡明和的角色至关重要,这人刚强又聪明,用来做第二个朱信之最合适不过。
蔡明和担心朱信之,得了线索后,就会往死里查,鬼养阁放出线索,很快,就从刺客摸到小孤山,从小孤山摸到陈珂,从陈珂摸到陈茂离,摸到过去二十年来朝廷里被刺杀的那些官员的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