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胜在没有长辈妯娌的繁琐事,不必每日晨昏定省, 闲暇时便能抽空翻书,同谢鸿一道整理太师遗物, 乐在其中。
而永王的事,玉嬛只消揪出宫中内应,剩下的自有梁靖和太子安排。
她前世在宫中劳心劳力, 无可依靠,如今有夫君帮着出手, 何必再去添乱 ?
怀着这般念头,她安居府中, 就等着尘埃落定,看永王自食恶果。
这两日太子遇刺的事虽没传开, 宫廷内外却都知悉内情,景明帝的态度由最初的盛怒强硬转为过后的和软, 甚至流露对永王的担忧, 压着案子悬而不决,背后藏着的态度心思, 细想起来, 未免令人心寒。
这会儿她倚窗坐着, 才将一篇碑帖整理完,看了两遍甚为满意,便搁了笔。
十月中旬的天气已然转凉,却也没到要笼炭盆取暖的地步,玉嬛身上披了件外裳,执笔久了,指尖有点僵,不自觉搓了搓,才想叫石榴送手炉来,一抬头便见梁靖站在门口,默然瞧着她。
他身上玄色的官服还没换,磊落而修长,那双眼睛深邃沉浓,也不知站了多久。
玉嬛微诧,随口道:“怎么不进来?站那儿等着吓人呢。”
梁靖一笑,举步入内——倒不是想吓她,只是她红袖执笔,沉浸在碑帖里的模样实在好看,不忍打搅罢了。遂过去握住她手暖着,一捏肩膀,觉得轻飘飘的,便皱眉道:“这么冷的天气,也不知多穿点。”
“穿得不少,只是窗边有风,比里头冷。你今日回来这么早?”
“太子命我出城办差。”梁靖回身扫了眼外面,见没旁人在,遂低声道:“你的行囊都收好了?这趟要去遂州,正好同行。”
“早就备好了。宫里没什么动静么?我听说萧贵妃昨日又去皇上跟前打探永王的下落,哭晕过去两回,生怕永王在外死于非命,皇上心中不忍,还陪伴安慰了许久。提起永王的时候,也不像先前那样怒气冲冲的了。”
“永王躲得隐蔽,这一路又没亮身份,他们大海捞针,自然寻不到——萧贵妃倒是聪明,成天过去哭闹,皇上再硬的心肠也该软和下来。”
玉嬛颔首,露几分哂笑,“论起揣摩皇上心思,玩弄父子亲情,太子确实不及永王。这么些天耽搁下来,皇上怒气渐消,时常担忧他的安危,就算永王此刻回京,怕也会为儿子死里逃生而高兴,罪名上从轻处置了。若再耽搁一年半载,永王将当时的证据抹去些,做出被人挟持后逃出生天的假象,倒打一耙说是太子构陷也未必不能。皇上看重情分,倒给了他恃宠生事的底气。”
“何尝不是。”
“这样看来,夫君当初的忧虑是对的。哪怕永王不耍花招,皇上盛怒之下按律论处,真到了要决断的时候,未必不会心软。届时恐怕会重拿轻放,断了永王后路再教导惩戒一番,往后**幽闭,哪会真舍得取儿子性命?”
“他和太子都不肯杀——”梁靖眸色微冷,沉声道:“便由我来!”
……
夫妻俩筹谋许久,等的便是这机会,遂换了暖和劲装,纵马出城。
梁靖这回挑遂州办差,其实是另有打算。从京城到遂州,途中有处山谷叫黄陵岗,林木茂盛幽蔽、山势险峻连绵,离最近的城池也有五十余里,是人烟罕至、林深险要之地。这里平常只住猎户僧道,哪怕有周遭豪贵之家的别苑,冬日里也清冷凋敝,而如今,却藏了一位京城内外掘地三尺都没能寻到的要紧人物——
逃匿出京后杳无音讯的永王。
当日行刺未遂,得知事败后,永王在静室犹豫挣扎了许久。
他从前能与东宫争锋,除了自身一点手段外,萧敬宗在朝中的权势、两位萧贵妃的助力、世家的辅佐都功不可没,而最要紧的,则是景明帝对他的宠爱信任,甚至不自觉的些许偏袒。而今萧家倾塌,两位萧贵妃虽仍独宠后宫,行事却比从前掣肘许多,而他一旦背上刺杀太子的嫌疑,先前倚仗的帝王宠爱便能消去九成。
那般情形下,他要对阵太子,无异于以卵击石,半分胜算也无。
是以几经琢磨,他便选了这迂回之策,先逃出京城销声匿迹,任由太子将诸般铁证拎出来砸在他头上,哪怕景明帝盛怒之下定了斩首的重罪,只消他不现身,便难以奈何。待风头过去,太子在朝中春风得意,景明帝在两位贵妃的念叨下重拾对他的疼爱,许多事便有了转圜的余地。
何况朝堂争锋,本就是你退我进,你进我退。
太子的铁证摆到明面,他便能从中作梗,设法搅出疑云,日后重整旗鼓,总比如今坐着挨打要好。
因怕随行太多招人眼目,便知挑了六名精锐暗卫随行,逃出京城一路藏匿行踪,到这黄陵岗后暂且驻足,只命亲信打探消息,寻找破绽,不许走露半点风声。
却不知那日他趁天色未明逃出王府时,背后便多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隐蔽机警,一路尾随过来,他身边数名暗卫,竟无一人察觉。
而此刻,那双眼睛则带着梁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