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因听女儿这么说,讥笑道,“他真是煞费苦心,既然这么防备谢家,为何还让你入宫?”不让女儿生孩子,也不让谢家女生孩子,不就是怕将来谢家是第二个崔家吗?这种步步算计的手段也难为他煞费苦心了。
谢知叹气,“也不能怪他,他被那位弄怕了,而且就算他召谢家女儿入宫,那位也不可能让她们生孩子。等那位离开还不知要多久,他怎么可能会等我这么久?他嘴上说自己长命百岁,到底怕走他先辈老路,他不可能立幼童为太子。”
朝堂上因为拓跋曜的亲政,不说能完全违背太皇太后,但也不至于事事都要听太皇太后的,可內宫太皇太后经营了一辈子,拓跋曜再是皇帝,也没法子把手插太长。不说谢知不想入宫,就算她想入宫,在太皇太后活着的时候,谢知也不敢生孩子的。
生孩子本来就是走鬼门关,宫里还有这么一尊大佛,谢知哪敢拿自己小命开玩笑?熬到太皇太后没有反抗能力,还不知道要多久,拓跋曜怎么可能把希望放在一个还不知道能不能出生的孩子身上?培养他现有的孩子是最明智的打算。这些道理谢知都懂,她也承认拓跋曜为自己也是苦心积虑考虑了,可她还是不能接受。
谢兰因不解的问:“当初李老妪是防我防的死紧,你父亲也只是名义上亲政,并非真正亲政,所以我找不到下手机会。我看崔氏对拓跋曜并非如此,他到底为什么才能忍崔氏至此?崔氏对他也不一般?我怎么觉得她很多时候对拓跋曜比对崔家还好?”别说祖孙情深,又不是亲祖母,就算是亲祖孙该下手也会下手,李老妪也是阿兄的亲祖母,若不是没机会,她跟阿兄都会毫不犹豫的弄死李老妪。
谢知瞅了谢兰因一眼,“您说还能因为什么?祖孙关系不能如此亲近,还有什么关系能如此?”
谢兰因倒吸了一口凉气,想到了一个可能,“你说他们是----”
谢知微微颔首,“天和帝不说直接死在她手里,也是间接死在她手里,要不是有这一层关系,她怎么敢如此?”
“你说谁告诉拓跋曜这件事的?”谢兰因问,以拓跋曜的多疑,肯定不会是崔氏说的,她说了他也不会信。
谢知说:“这件事我也困惑许久,后来我猜很有可能是天和帝临终前告诉他的。”理由就是天和帝驾崩那段时间,拓跋曜的情绪很不稳定,现在谢知回想起来,他应该不仅仅是悲伤父亲的死,他隐秘而禁忌的身世才是他情绪不稳定的最主要原因。想到他当年才八岁,就能将自己情绪控制至此,谢知不禁感慨,拓跋曜真是天生的皇帝。
谢兰因张口结舌:“你说谁?天和帝?”她差点问谢知,这位是不是脑子不好?临终前告诉儿子这种事?
谢知说:“我见过天和帝次数不多,不大清楚他的脾气,但是大父曾多次说过他脑子不好,我想他大约真是脑子不好。”一般人遇到这种事肯定是带到棺材里去的,就他会选择告诉儿子。
谢兰因沉默半晌叹道:“这么蠢的人,居然还能太太平平当皇帝。”人生真不公平,要是阿兄是天和帝这样的情况,他们何至于此?
谢知无言的安慰阿娘,谢兰因对女儿笑道:“来,我们准备你的嫁妆。”
谢知兴趣缺缺的说:“就是搬来搬去,您觉得哪个好就行。”
谢兰因轻敲女儿的头,终于大发慈悲的说:“去吧!”
谢知得了阿娘的特赦,大喜的换好衣服外城西走去。怀荒说是镇,其实是个颇大的城池,只是因为魏国要设立六镇,才取名为镇。谢知这几天一直在琢磨伤兵营,建造通铺、烧连火坑这些都好解决,最让谢知犹豫的是伤兵营的污水处理。这座伤兵营将来可能会成为医院,医院里最让人头疼的就是垃圾处理。
带血的衣服、棉花可以烧掉,可污水怎么办?就这么倒入地下会引起污染的,谢知本来想把伤兵营开在最荒僻处,但是想到伤兵营将来救助战时伤员,如果离城门太远,很多伤员就不能得到及时救助,跟她建立伤兵营的最初目的不符合。
谢知思来想去,突然灵光一闪,想到她可以弄个人造湿地来过滤污水,湿地既可以美化环境,又可以净化水源,一举多得,就是人造湿地造价有点高,可谢知觉得这些投入还是值得的,有了湿地,就有干净的水源。怀荒不缺水,可也没有江南那么多水,他们要种占城稻肯定要水,多弄几个蓄水池,还能多点水灌溉水稻。
不过人造湿地造价昂贵,就算秦纮再三保证她想造什么都行,谢知也不敢随便动手。她戴上面具、蒙上面纱,又开始逛怀荒镇,这一次她不仅将怀荒镇逛了一遍,把镇外也逛了一遍。怀荒镇地处边疆,到处都是空地,出门几乎都找不到路,众人出行基本都靠牲口,光靠人力,可能几天都见不到人烟。四处都是荒地,要不就是茂密的草原。
谢知这一次逛的很慢,每到一处地方都驾着画架将附近的环境都画出来,然后回去以后她就照着画册的内容绘制平面图。因为没有现代工具辅佐,谢知的绘图进展很慢,但她也不急,改造城池也非一夕之功,她贸然动手才容易出差错。
就在谢知慢慢绘制着怀荒镇平面图时,彭城王终于率领羽林军赶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谢洵和王瓒,王瓒一路心急如焚,直到看到平安无事的赫连凤容和谢知,他才彻底放松下来。谢知见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