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正式开始,简单的开场礼仪过后,封赏了各有功将领,独孤城晋升二品,赏官邸一座,金叶一千,其余将领各升一级,赏银五百两。
赏罚分明,帝妃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众人饮酒,帝妃饮茶。
酒过三旬,独孤城微醺。
众臣举杯敬过帝妃之后,云落倾端了一杯茶再次步下中亭,来到独孤城跟前。
独孤城皱眉,抬头看她,她很美,美的让他想要把她带回去,他毫无忌惮的打量着她,眼里的色心让萧陌离赶到不悦。
云落倾不理会他不敬的目光,举杯微微笑道:“独孤将军此次立下大功,本宫替皇上以茶代酒敬将军一杯。”
酒能壮人胆,这话不虚。本来皇妃敬酒,乃天大的荣耀,即便是毒酒,也得仰脖子一口饮下,还得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但独孤城显然不懂,他连站都未曾站起,鹰目带着笑说:“茶非酒,酒非茶,本非一体,岂可混淆替代?”
他暗有所指,她岂能不明?云落倾淡淡望着他,笑容依旧在,声音却沉了沉,“将军的意思是……本宫没资格代替皇上敬酒?莫非……将军想让皇上亲自敬你不成?”
这话有些重了,而且他也不是这个意思。独孤城面色一凝,抬眼就看上位的帝王,只见帝王倚靠在龙椅上,微瞌着眼,面无表情,若不是他的手在缓缓转动手中的杯子,别人会以为他睡着了。再看面前目光犀利的皇妃,皱着眉头,起身抱拳道:“末将不敢,娘娘不要曲解臣的意思。”
云落倾定定望着他满含煞气的眉峰,她突然眸光一冷,甩手将手中的茶杯猛地摔到地上,动作快极,且狠而决绝。
“咣!”茶水四溅,白瓷青花碎成十数瓣不止。
众臣惊得身子一颤,周围的奴才们几时见皇妃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不禁吓得抖了一抖,慌忙跪了一地,有人偷偷抬眼,瞧见皇妃面色平静得让人不安。
云落倾眼光沉沉,不见冷厉,但却让人胆战,她缓缓开口:“你不敢?本宫看你的胆子比天还大,你自恃有功,骄纵不轨,一再藐视皇权,看来方才的二十刑杖远远不够,来人,带下去,加杖五十。”
一个二品将军,在他的下属面前,一再被杖责,即使他忍得了身上的痛,那面子上也不过去,而且,还是被女人惩戒。独孤城眉心煞气倏然凝重,一双手握得骨节咔嚓直响,似是在极力忍耐,随时都有可能不计后果的爆发。
众臣们见此情形心大骇。独孤家数万大军乃朝廷精锐,虽然他此刻身在皇宫,掀不起大浪,但难保他不会记恨在心,他日图谋不轨。除非今日就趁机把他除去,但如此一来,独孤家军怕是也会闹事。
众臣在心里一阵衡量,最后都拜倒,齐齐大呼:“娘娘息怒!”
丞相道:“独孤将军酒后失言,纵然有罪,但请娘娘看在独孤家三代忠良的份上,饶恕将军这一回。”
“请娘娘饶恕独将军这一回!”大臣们附言求情。
整个御花园,跪满了人。
一片求情声过后,人们呼吸凝重。空气仿佛被冻结,时间凝滞不前。
萧陌离依然瞌着双目,面无波澜,他纵容着下头发生的这一切,不闻不问,让人很是疑惑不解。
九皇子难得一本正经道:“四嫂,独孤将军喝多了,您就放过他这一次吧,啊?”说罢,他叫了独孤城一声:“独孤将军,”示意他认错。
独孤城这才敛了满身煞气,慢慢松开紧握的十指,抬眼看了云落倾一眼,只见她面色淡淡的,仿佛方才大发脾气的人不是她,他想了想,还是跪了下去。跪是跪了,但心中着实有些不甘,他不认为自己有错。所以跪得脊梁笔直,头高高抬着。
云落倾看着他问道:“你不服?”
独孤瞥了眼,不吭声。那眼神分明在说:“你不过是仗着皇上的宠爱,拿身份压我,我为什么要服?”
云落倾对他的眼神只当不见,复又沉声问道:“独孤将军,你何以为将?”
独孤城仍旧不吭声,周围的人都捏着一把汗,暗暗在心底怪责此人不识时务,身为一介臣子,非要跟皇帝的妃子杠上。
云落倾在他面前来回踱了几步,转头再次问道:“难道仅仅凭着你是已故的独孤老将军之子?”
独孤城猛然抬头,直接反驳道:“当然不是,我能当上将帅凭的是真本事!”他最反感的便是别人拿他的身份来否定他的能力。他从小在马背上长大,武艺不俗。百步穿杨,他十二岁就能办到了。而此次攻占邱娥国,他隔着千军万马,于数十丈的距离,一箭射穿邱娥国王的心脏,岂是一般人能为?
他的反应在云落倾意料之中,她浅浅扬唇,“哦?那独孤将军的真本事是什么?本宫倒想开开眼界。”
九皇子适时插嘴:“独孤将军骑射箭术最厉害,整个天下,恐怕没人能比了。哦不,我四哥除外。”不论何时何地,他都不忘强调他四哥才是最厉害的。
独孤城面色难看之极,难道要他在受伤的情况下在这御花园里为他们表演骑射?他的功夫不是用来观赏的。
云落倾似是看懂了他的心思,“骑马就算了,独孤将军刚受过杖刑,而且这御花园也不适合骑马。射箭倒是可以,正好本宫也曾浅习过一阵子,今日不妨就请独孤将军指教一二。来人,取两套弓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