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箫瞪着姥姥,又怒又气又急,却什么也做不了。
……
黄昏时分,红红的霞光将官道上的迎亲队伍照出一条条长长地影子,密密麻麻地塞满了路边的田野。
“公子,天色不早了,前面可是九蛮山,咱们安全起见还是找个地方歇息吧。”
孟贻邺闻言,回头看了一眼远远掉在后面的送亲队伍,冲贴身侍者低声道:“那就就地扎营吧!”
孟贻邺拉住缰绳。
贴身侍卫扯嗓扬声:“停止前行,就地扎营!”
众人停下,孟贻邺调转马头奔向队伍后面的挂红马车。
“怎么停了?”玉儿掀开车帘冲着吴伟询问。
“说是要就地扎营。”
玉儿扫视周围山体,皱眉道:“今夜莫非要住在野外?”
吴伟没接茬儿,因为孟贻邺已经策马到近前。
“即使再快,我们今夜也入不了简州地界,所以只有委屈郡主一夜,宿在这山脚下了。”
玉儿闻言不假思索:“可是眼前就是九蛮山了,听说这里不太平,我们不会有事吧?”
孟贻邺有些惊讶地看向玉儿:“姑娘竟然知道九蛮山?”
玉儿登时表情一滞,有些接不上话,此时吴伟开口道:“九蛮山的蛮夷历来凶顽,家主曾特别叮嘱过,路经此地要注意避险。公子您是迎亲之人,想必已安排周全,不会让我家小姐涉险吧?”
孟贻邺笑道:“当然不敢让小姐涉险,吴统领多虑了。”
“既然二公子这么说,我们全凭二公子安排了。”
“好说。”孟贻邺向车帘内露出的红盖头看了一眼,调转马头向前奔去。
玉儿见他走了,冲吴伟露出一个虚惊一场的表情。
“小心说话,不可掉以轻心。”
玉儿愣了一下,点点头,放下了车帘。
“大家就地扎营,三人一营,轮班值守,营与营之间相隔五步!”吴伟交代之后,打量着周遭的山体,隐隐有些不安。
迎亲队伍和送亲队伍,就地安营,大约是两方军风不同,前方孟家的营帐随意散落,而后方董家军队的营帐,不但看起来整齐有序,还营营有人值守。
同样的,这些队列的兵勇也是有着差异:孟家的宿营区内,士兵们起火烹煮食物,时不时说笑两句,十分的轻松;而董家的宿营区内,小心翼翼,不苟言笑。
太阳落山,月亮露出笑颜。
孟贻邺歇在帐内,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书,贴身侍从则半跪在他脚边为他捏脚。
“董家那个统领也太小心了,扎个营如在战场一般,这是当我们孟家兵是孬种,无力保护他们小姐吗?”
孟贻邺笑道:“怪不得他,他们不会知道,这九蛮早已被我爹打得不敢造次了。”
“可不是嘛,咱们孟家旗一举,他们就吓得退避三舍,哪里还敢来打劫?”
侍从话音刚落,就有斥候手捧书信入内:“报!二公子,府中密函!”
贴身侍卫立刻上前接过,递到已经端坐起来的孟贻邺手中。
孟贻邺拆下火漆后打开阅读,随即皱眉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斥候退出了营帐,贴身侍卫凑到孟贻邺跟前低声问:“怎么了?公子您……看着有些不开心啊!”
孟贻邺把手中信函晃了晃,冷笑一声:“开心?能怎么开心?这女人果真要变成我的妻子了。”
贴身侍从非常惊讶:“老爷要您娶这位郡主?不是说是大公子娶吗?”
“可恶!”孟贻邺把信一揉,掷在地上:“父亲分明是怕误了他的世子之路,就想到把这女人塞给我!”
贴身侍从从地上捡起信函:“二公子您不是早有预见……”
“我是有预见!与董家联姻乃一时权宜之计,父亲统一蜀地只是早晚的事情,如果大哥娶她,将来我就有争这世子之位的机会,可要是这婚事落在了我的头上,便是绝了我的世子之途了!”
孟贻邺失望得一拳砸在桌上,心中满是忿忿。
贴身侍卫一脸难色,只能安慰他:“二公子,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既然老爷已经有了决断,您也不能不娶啊,还是……”
“你说什么?”孟贻邺突然盯着贴身侍卫,吓得他愣愣地:“小……小的说,老爷已有决断,您又不能不娶……”
“不娶!”孟贻邺激动地再拍桌子:“对!我当然可以不娶!”
贴身侍卫惊愕地看着孟贻邺眼中的凶光:“二公子,您可不能乱来啊,您绝不能违背老爷的决定啊……”
孟贻邺邪笑起来:“我不违背父亲的意思!我娶!可是新娘子还没被我的迎亲人马接到,就已命丧九蛮之手,这总不能怪我吧?”
贴身侍从睁大双眼,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孟贻邺靠近他低声交待:“我要你现在就上九蛮山去找他们的首领,告诉他们我的意思,事成之后,那些董家的陪嫁就是我给他们的赏钱。”
贴身侍从频频点头:“是,小的这就去……二公子,您确定要这样吗?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