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授帝又戳他一下:“九郎,别担心,父皇一样会对你好的。”
沐慈淡淡瞥皇帝一眼:“能安静点吗?”
天授帝觉得儿子这么冷淡,一定在吃醋,又忍不住露出一个傻笑。想象了一下抱着正太版肉肉的小九郎,手把手教他写字……可忽然想到自己只怕等不到那时候。不过,能有孩子,自己的身体应该不太坏吧,说不定能多活几年,活过六十……七十……
真到那时候,九郎也会软化了吧……天授帝又傻笑了起来。
沐慈看完奏本,天授帝差人收拾的时候,才欲言又止……看沐慈根本不搭理他,不递梯子来,只好直白开口道:“温嫔……有点害口,说是膳食没味,想吃点……”
沐慈刚拿起木笔准备写点东西,闻言头也不抬:“秦山不外借!”
天授帝被堵得有点愣神,摸摸鼻子,好脾气地又说:“她身体弱,吃什么吐什么,父皇……这年纪得的孩子,太医说多少会有点不稳当。”
“我不喜欢一件事说两遍。”沐慈道。
天授帝被断然拒绝,眉头微皱,心里有点不痛快了,道:“只是让秦山过去伺候几天……他是宫里的御厨。”
“是,所以你如果执意要带走秦山,我没办法,但是……你会后悔!”
天授帝心里更不痛快,本来很高兴的,像是兜头一瓢冷水下来,拧眉高声道:“九郎,那才是个多大点的孩子,不会动摇你在父皇……”
“是么?”沐慈淡淡打断他,“那你冲我发脾气是什么意思?”
“我……”天授帝被堵得心口疼,真疼。
“还是那句话,秦山不借。你不想让我给你那个还没出生的小婴儿陪葬,就不要带走秦山或者任何与秦山有关系的御厨,也不要让我和那孩子有任何牵扯。”
天授帝双眼微眯……
“我奉劝你,最好查一查是谁让你,或者让那位有孕的妃嫔想起来,要秦山过去的。”沐慈说完,对天授帝摆摆手,“还有,不要盲目希望事情会往最好的方向发展,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后一句,一语双关,天授帝被说得……一颗心直接丢进了冰窖里。
天授帝忍不住怒火高涨……任谁刚刚志得意满飞向高空,就面临被打落在地的可能,感觉都不太好。他抓着沐慈的手腕,龙威释放……
“你知道了什么,把话说清楚!”
“放手!”沐慈试图挣脱手腕。
“把话说清楚!”更用力钳住。
“你知道你的年纪,你的身体……”
“你说那孩子不是……”
“不!”沐慈忽略几乎捏断手骨的痛,平静打断天授帝,“妃嫔天天在宫里呆着,你没有任何证据,就不要随便怀疑自己孩子的血统。”
天授帝:“……”这话戳到了他的软肋,他细细观察,却依旧没见沐慈眼里有怨怼。他底气不足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冷静两天就能想清楚我的意思,就是不知道你还有没有两天时间……放手!”
即使两人这算是在吵架,可沐慈清润的声线依旧稳而平静,不带一丝烟火激动,让天授帝从小九郎身上感觉到一种惊涛骇浪中依然不动一片衣角的镜台清明,这两天上下起伏的心情,也跟着平复了下来。
天授帝放开手,见九郎瘦瘦的手腕已经红了,忍不住又抓过来,轻轻揉了两下,心疼道:“捏痛了怎么不说?你啊……总这么犟。”
沐慈漠然把手收回去。
天授帝忍不住叹口气,告诫自己别再对九郎发火,完全是给自己找不痛快,温声问:“父皇这两天是有些……你想到了什么说与父皇听听。”
“你的后宫什么样的,现在又是什么局势,你清楚。这种事被人利用,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你现在太高兴了……”沐慈抬手制止张口欲言的天授帝,“不是问句,不需要回答。”
天授帝:“……” 把嘴闭上了。
“越高兴,出了意外,就会越伤心,这样大的情绪落差很容易摧毁一个人的意志。”沐慈说着这种话,依然是无法被撼动的平静声线。
“再捎带上陷害我,简直是必然。大家会说我嫉妒那小孩抢走了你的宠爱,我百口莫辩。”沐慈平静看着天授帝,淡淡道:“一下就失去两个……你年纪不小了,这两年身体也不好,受不得这样大悲大喜的刺激。”
天授帝想一想,就能理解,大起大落,正常人都受不住,更何况他身体不是太好。然后他实在忍不住笑了……九郎知道父皇重视你么?这是在关心父皇么?
“没必要笑,我不是在和你谈私人感情,只是哪怕作为陌生人,我也有人性,有做人的基本良知,不想看到一个老人家这么大年纪遭这份罪,不想看到有人为了对付我,拿一个无辜的小生命作牺牲品。”
再嘴硬也还是关心,天授帝破天荒没反驳——对,我是老人家。
九郎心地真好,见不得老弱病残孕受罪。
天授帝这两天只是高兴,这会儿让九郎弄得冷静下来,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忍不住问:“该怎么办?”
沐慈凝凝地盯着天授帝的脸,好一会儿,才凉凉道:“你可真有脸问,你的女人,你的孩子,自己保护不了要来问我该怎么办?”
这又是一句顶得人心肝脾肺肾都痛的话,可叫九郎说出来,天授帝怎么都觉得像是在拍龙p,说得自己浑身都舒坦,形象瞬间更加高大……是啊,我自己女人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