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讳疾忌医是极不好的,这还是您从前教孙儿的。”君少扬行到她面前蹲下,如曾经伴在她身边一般为她敲着腿,叮嘱道,“您有风湿关节炎,阴雨时候就莫要出去了,多待在暖和的地方。”
“哀家的宝贝孙儿最孝顺了。”太后低着眉眼看他,满足的笑了。
“孙儿的一切都是皇祖母赐的,孙儿不孝顺皇祖母,孝顺谁去?”君少扬换着手势给她揉着腿处,一边问她,“皇祖母,这力道可行?”
太后百感交集,除去那些私心算计与利用,她对眼前这孩子也是倾尽了心思的,而他除了在他母妃的事外从未教她失望过。一切,他都是在照着她安排的走,比她预想的还要走得稳健,这让她欣慰的同时,却也有些头疼。
西门涟……
一念及这个名字,她眼前便是浮现那一夜的御书房外的惨状,疾风如绞肉机一般源源不断把人卷上空中,一寸寸地撕裂,血肉横飞,简直是平身未见之惨烈、怵目惊心!
面色,也一瞬间白了起来。
“皇祖母,您脸色怎么突然这么差?”久久未等到她的回答,君少扬一抬头便是看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怀疑的看着她。
太后骤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毕竟是走过大风大浪的人,便随机应变叹息一声,“太阳穴嗡嗡的疼,连带着头都晕晕沉沉的,浑身都难受得紧。”
这一番说辞由身子不康健的老人来说是毫无纰漏的,可是君少扬却分明觉察到从她放松后,她本微凉的肌肤在悄然回温。人只有在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时身体才会突然发凉,那么她刚才定是想到了什么不能同他说的事,被他打断才编出了这番说辞来。
那么,她瞒着的究竟是什么事呢?
君少扬想起方才存在心底的疑惑,再结合这个一想,心里隐约有某个答案呼之欲出。
却在这时,毕青领了皇帝最为信任的太医来。
“卑职(微臣)拜见太后娘娘、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二人于门外,齐齐出声行礼。
“平身!”眼见着太后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眸子,君少扬才出声道。
“谢太后娘娘千岁、太子殿下千岁。”二人起身,缓步走进来。
君少扬朝太医一颌首退到一边,太医恭敬地走过去,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一方丝帕遮在太后的手腕上,这才将手搭上脉。
“皇祖母身子怎样了?”君少扬问正仔细把脉的太医。
太医把好后方收回手,向君少扬行礼后方道,“太后娘娘身子尚康健,只是近些时日未得安枕而看起来憔悴些,微臣给开几副排气、安眠的药,太后娘娘只消服上三天便能见效。不过日后也定要仔细心情,好生调养。”
这话里透出的意思是:连日不得安眠故而憔悴,忧思过度而淤气于胸,药服下去三天才能见一丁点效果,还得仔细调养。只,心病还须心药医,他能断出来这些后边的得病人自己保持好心情才能把身体调养好了。
君少扬将这些一字不落都记在了心上,心里怀疑越发地深,脸上却是一片担忧之色,“那你定要为皇祖母好生调养。”
“微臣遵旨。”太医道。
太后摆摆手,“哀家的身子,哀家自己清楚。你现在事多,哀家也不多留你,先回去吧!”
君少扬便告辞道,“那皇祖母您好生歇着,等您身子好些了,孙儿再来陪您。”
“你公务繁忙,也莫要惦记哀家了,去忙自己的事吧!”太后摆摆手道,脸上又多了几分疲惫。
“那孙儿告退了。”君少扬面含忧色,一步三回头才离开了这里。
他一离开,太后只留下苟公公一人,将其余闲杂人等都给打发了出去。
“你去碧玺宫,用化骨粉将里边不该存在的都给化了,做得干净点。”太后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奴才遵令。”苟公公应,下去了。
“等等。”太后叫住了他。
苟公公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太后娘娘,还有何吩咐?”
“做得干净点。”
“奴才遵令。”
自太后宫出,苟公公不消半个时辰便是到了碧玺宫,熟门熟路地摸进那寝宫里,正要转动机关却忽地发现有细微风声起,下一刻一柄泛寒的剑便是架在了他的脖颈,还来不及挣扎身体数道大穴就被锁住,浑身上下就只有一双眼珠子能动,瞬间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苟公公,你是皇祖母身边的老人了,皇祖母不乐意说的,你必然是知道的。”君少扬缓步从屏风后走出来,行至他面前站定,那一双邪魅的凤眸流光溢彩宛若上好的琉璃,“不如,就先为吾解解惑,你这么急着到吾母后的寝宫是要做什么?”
一个太监到皇后的寝宫能干什么?
苟公公反应极快,颤巍巍的道,“太子殿下,奴才一时财迷心窍,对不住太后她老人家啊!”
脸上迅速露出哀色,几乎快哭出来。
“苟公公,你这张巧嘴若是偏爱说些谎话,那倒不如缝上。”君少扬用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威胁人命的话,“哦,对了,缝上之前得把这舌头拔了,不然那样多了一条,多碍观瞻啊!”
苟公公顿时就不敢撒谎了,结结巴巴道,“都是……都是奴才的错。”
“那你倒是说说,你都犯了什么错?”君少扬笑,可那眼底却是一片冰寒,丝毫笑意不显。
苟公公一噎,他怎能背叛太后?
眼睛一闭,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