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因此而倍感震惊,拧着两道长眉,一手抓住了她方要缩回的手掌,看起来怒意颇深,甚至还伴有些许不解与疑惑。
等于双手同时被他攥在手心,水灵烟自觉不妥,红着脸面稍稍抽回,却被他更为用力地握住,并且察觉到他双手一齐在发力。观他神色确实有黑云压顶之氛,漆黑的眸光之下,宽阔的身影将她笼罩在下,水灵烟心中微微发怵,盯着他的双眸,只听他沉着嗓音幽幽回道:“那你说,该如何?”
水灵烟眨了眨眼,“饿着。”
“我有法子!”确是封屠裂追了过来。
回望时,封阵仍旧七荤八素凝视着自己,水灵烟只得颇用些力气,才将手中束缚甩脱。
“有话好好说。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何必如此······野蛮?”封屠裂看戏般打诨道。
“就是······”正欣慰有人出面帮腔,转头一想便觉不对,“休要胡说八道,谁,谁和他是两口······”
话未说完,又对上封阵漆黑锃亮的眸光,阴沉的脸色,只觉周身一阵凉风瑟瑟,便立即将脸面侧了过去。
“走了走了,不是饿了么,我带你们去崇氏夫妇家蹭饭去!”封屠裂于身后大手一推,三人便齐齐朝一方行去。
随封屠裂来到一处农户家,被称为崇氏夫妇的二人,虽未有热情款待,清清淡淡的却不失礼数。好在崇夫人的手艺娴熟,饭菜浓郁可口,一解二人燃眉之急。
用好饭后,水灵烟与封阵再三道谢欲离去,封屠裂却坚持要他二人在崇氏家中住下,夫妇二人照常清清淡淡应下。她二人也并未客气推辞,此间难测,留在家中总比野外要安全许多,便也顺理成章留下了。
崇氏家中一间客房,不大不小,却收拾的整齐干净。
夜间,万家灯火熄灭之后,水灵烟卧在塌侧,封阵在塌下席地而坐。暗中,耳边不时传来封阵均匀的呼吸声,还依稀听闻一个妇人的泣诉之声,凄凄凉凉,悲悲切切,动人心魄。
水灵烟惊座而起,只听塌下封阵沉声道:“莫要惊慌,是崇夫人。”
“崇夫人?可这,她这是怎么了?不行,我得去瞧瞧。”
她双腿未等落地,也不知他何来的一股子力气,一只手便将她擎回了榻上。封阵打着哈欠道:“凡人在世,皆有喜悲,哭哭笑笑而已。夜已深,万事皆休,一切明日再说。”
话虽如此,但那个哭声听起来饱含伤心痛苦之意,虽然不知因何而痛哭不止,却让人不得不也跟着揪心。水灵烟在塌侧翻翻转转了数次,困意全无,混沌之中,塌下却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睡罢。”
耳边哭声渐消,她微微眨了眨眼皮,便沉沉入了梦。
水灵烟这一世中,极少会发梦,梦境之中最多的便是自己摇身一变,化作金光灿灿的神仙,在犹如云中仙境般缥缈虚无的天宫,挥一挥轻盈长袖,便化作白云朵朵,撒一撒清露,便化作雨水洒落人间。
可今次这场梦境之中,天地间纯白一片,没有一个人影,没有一丝生息。脚下一处巨大的漩涡,也不知最后归于何处,便一头栽下。
漩涡入口处,一个声音遥遥呐喊:“去何处?去何处?去何处······”
那个声音越飘越远,却恒久地留在了心底。她不禁跟着喊道:“去何处?这是要去何处?我究竟要去何处?”
心底的疑问越来越大,喊声也随之越来越响,空空洞洞荡于头顶,却始终无人来答。
深渊之下是深渊,一堕便是永久。
谁也无法代替来解脱,她只能在永无尽头中,反复追问:“我该去何处?去何处······”
梦已过,满面热泪,滚烫灼热。
睁眼时,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光,犀利,震荡。
当她回过神时,发觉自己不知何时从塌侧滚了下来,此刻正枕在封阵的大腿之上。便顾不得许多,当即坐起了身,背对着他擦拭满面泪痕。
昨夜的梦境着实有些离奇,更离奇的是,自己竟在封阵眼皮子底下又哭了一次。懊恼气愤,于是边拭泪边猛捶自己的大腿。
“你,到底是什么人?”
听到身后阴沉的问话,水灵烟微微侧头,“你,是在问我?”
“是!我在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记得自己曾经做过明确介绍,怎地他会突然如此惊诧发问?
转身回望,只见他一手揪着胸口衣襟,额上挂着一串汗珠,面露苦色,模样颇有些痛苦。
担心是自己松了他的手,低头一看,她二人仍旧紧紧相扣,“你,你这是······”
正疑惑间,颈后突如其来一阵温热的触感,随即便被他另一只手掌结结实实地覆上,霸道拉到了他的面前。
“老实回答我,你,到底,什么人?”
“我,我叫水灵烟,如你所知,现为魔界圣,圣女。”震惊间,水灵烟不禁抬袖为他拭去额上汗水。
封阵眼波在她面上扫了扫,“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