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绿色瞳孔注视太过惊骇而不自觉直起身体的囚徒:
“萨拉查.斯莱特林。”
用低沉优醇如竖琴最后一根弦的声音没有情绪的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似乎永远站在人群之外的冰冷表情诠释着贵族最完美的优雅,“对于现世所说的黑魔王,我很好奇。”
只是一个最简单的动作,当世最伟大的白巫师已经绷紧了身躯,而五十年前使整个欧洲都血流成河的盖勒特.格林德沃艰难的挪动了下身躯,已经失去魔杖很多年的手腕枯瘦得可怕,只剩下犀利明亮的眼睛,盯着眼前从容又可怕的人。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恩,我们的后裔,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对手与‘前辈’?”
邓不利多微微避开,不去看躺在地上的格林德沃,只用最平缓的声音道:
“公爵阁下,我必须提醒您,伏地魔将要面对的敌人不是我,而是小哈利……预言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定下,是汤姆自己选择了他。”
“混血的后裔?哼,的确足够耻辱,但是——”萨拉查没等凌查说话,忽然开口,“霍格沃茨每年都要换一个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倪克斯的血统背弃的不是那些遗忘它恐惧的人,而是激怒它怨恨的对象,阿不思.邓不利多,我为今天能够见到你感到惊奇。”
“纯血与混血的偏见蒙蔽了太多人的眼睛,巫师的强大与否只取决于他们的脑子,还有能够书本上得知的多少。”邓不利多的话只换来一声冷笑。
是格林德沃。
他没有看向此生最大的对手一眼,凝视着深夜而来,站在狼籍一片的台阶上,袍角长发在隐隐压制的魔压下无风自起,点尘不沾,连目光里带着与生俱来高贵漠然的男人。
萨拉查.斯莱特林,无论在传说还是历史里,都笼罩着可怕的阴影。
格林德沃慢慢自地上坐起来,因为寒冷,僵硬的手足呈现不自然的暗青色,脏乱无法理清的头发散乱的盖住脸,却好象穿着最华贵的衣服,坐着昔日布置最奢华的城堡里等着忠心的属下来觐见一样:
“没有强大的血统,没有生来的天赋与权力,凭什么敢说,为了最伟大的利益?”
“利益?”萨拉查跟着重复。
“我们被赋予能力,这能力赋予我们统治的权力,我们争取统治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如果说萨拉查先前只是一分好奇,听了凌查的解释后这会已经转用意外的目光凝视格林德沃。感觉到另外一个自己的全然无觉,萨拉查忽如其来的不悦,强压下这种感觉,玩味的试探:
“我们?”
绝然想不到斯莱特林会知道他们曾经说下的那句话并说出来的两人正惊骇间,闻声更是同时一怔后更加警惕的望过来。
凌查终于想到了什么,微微眯眼望着眼前的两人。
他好象模糊记得邓不利多与格林德沃在少年时就认识,然后似乎因为邓不利多妹妹的死去,从此不再相见。
死亡圣器、伟大的利益、那个无辜死去的女孩,从不踏入英国的黑魔王,决斗……
凌查好象捕捉到了点什么,又想不真切。
但是对于“我们”这个词,他却是再敏感不过了。
没错,我们——他与萨拉查一直这样自我称呼,斯莱特林是他们共同的名字,习惯并拥有完全一致的默契。不需要朋友,不期盼亲情,不在乎被憧憬的爱恋,因为有彼此——左手握住右手,那瞬间轻微颤了一下。
多么奇妙,明明他们都能控制这个身躯,却不会表现出丝毫不协调。两个人全都因为这个意外的接触而停滞了下,有心脏错跳一秒的惊觉。
只是一瞬,格林德沃与邓不利多却同时敏锐的察觉到了。
很不对。
斯莱特林公爵的弱点吗?
格林德沃还在猜测,邓不利多已经明悟。
两重……不,两个人格出现了冲突或互换吗?
忧心忡忡的递给格林德沃一个示意小心的目光,邓不利多不会忘记格兰芬多最后日记里所说在今天已经被证实的猜测,斯莱特林远离所有人,会忽然暴躁不安,会在没有丝毫预兆的杀人,他忧虑思索着,没有看到因为他一个关切眼神而惊喜得微微有些发颤的格林德沃。
“夜安,公爵阁下?”
邓不利多的试探使斯莱特林唇角牵起一抹似笑非笑。
他们守了六十多年的秘密,活着的人都不知道的秘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他们很快就能“见面”,就会结束这种持续了几十年的生活,所以才不避讳的暗示过邓不利多,现在对于这种试探,怎能不笑。
高傲,又讥讽:
“原来英国现在的贵族礼节喜欢反复问候,看来戈德里克留下过什么。”
只有曾经最亲密的朋友才能察觉到他们的异常并加以猜测。
“我们是一个人。”
手指抬起放在唇边,神秘优雅。
格林德沃今天晚上第二次惊骇得睁大了眼睛,仿佛之前从未看见一样凝视深夜闯入纽蒙迦德,带着最完美贵族气质的巫师。
我们?
多么诡异又奇妙的一个词。
原先只想寻找一个足够强大的灵魂换祭魔法的萨拉查感兴趣的看着前代魔王与白巫师,他的明悟总是比凌查来得快,有些讥讽,又有些鄙夷这两人走到这地步的境遇,至于怜悯,他半生都没有学会这种情绪!
凌查……
默念一句,萨拉查的心绪有些混乱,却依旧冰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