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枯云一旦获悉,那危险便也会降临到他的身上去。他不要这种事发生。
他更不该把他一个人留在南京,还不准他出,去玄武湖走一走他也不愿意他去。谁叫他爱他呢,深深爱着,不愿让别人见到这么美,这么好的一个小云。
总而言之,阿宏就是有这个本领能找出自己千不该,万不该的种种理由来和枯云说抱歉,又总之,他的千千万万不应该都是为了枯云,为那天路过夫子庙,他从一盏花灯后头看了他一眼。
某日,阿宏再次痛切反思了让枯云独守南京,受相思煎熬之苦后,他劝说起枯云,希望枯云能到上海去。他在南京只是做寓公,到了上海他照样可以做,如今银行业务发达,每月收数非常便捷。况且他自己虽常在江浙走动,但家和公司毕竟都在上海,枯云要是过来上海,他们两人便天天都能碰头,烧水淘米一切家务大可交给请人来做,就连这个人选,他也已经替枯云物色好了。一个从前在他家里做事,唤作珍珍的小娘姨。
枯云喜住公寓,他爱一眼就能望尽的居所,阿宏到底是个体贴的有心人,公寓楼也为他选好了,选址在霞飞路,出入十分方便。枯云爱起人来一门心思,阿宏说什么他都听,又见阿宏想得这么周到,事情办得这么妥帖,他立即答应了。倒是阿宏还和他说:“小云,这间公寓只是暂时的,等我新的公馆装修好,我们就一起搬进去。”
枯云是从未往同进同出这件事上想过的,这世间毕竟是个男.欢女.爱的世间,他与阿宏恋爱,他能时常见到他,与他讲讲话,温存一番对他说已是奢侈,听到阿宏竟还有这方面的打算,枯云当下鼻子发酸,就落下了眼泪,什么行李都没打包,手上的租约印章银行折子全都交给了阿宏处理,依着阿宏的提议,连夜做火车先到了上海,布置爱巢。
不过阿宏实在太忙,枯云搬到上海后,依旧是十天半月才能同他吃上顿夜饭。前阵子吃夜饭更是吃得不顺意,阿宏在饭桌上唉声叹气,好几次将筷子拿起又放下,明显是有难言之隐,愁肠满腹。枯云看不得爱人难过,就问他出了什么事。
阿宏开了几次头,都没能说下去,枯云好言好语劝了许久,阿宏才坦白。原来他是在证券上栽了个大跟头,蚀了二十万老本。二十万可不是小数目,惊骇之余,枯云忙问他有没有在别处借钱,要是需要,他大可以将南京几处房产卖了给他抵债。阿宏听后,一把搂住他道:“这怎么能行!你要卖,我也不让!那钱我是不会收的!”
枯云十分感动,阿宏又说:“我银行里还剩几千块,这回也不做什么生意了,不痴心妄想了,我想我们开个咖啡馆。”
枯云人虽还很年轻,正是青春,却没任何要奋斗翻本再将那二十万赚回来的干劲。他骨子里贪图安稳,好逸恶劳,听到这个主意,当下就同意了。
得到枯云首肯后,阿宏立即去筹备咖啡馆的事宜,又是许多天没有下落,后来再登门时,他脸色发青,很是忧愁。他依旧是不肯和枯云诉苦,但他一犯愁,枯云更愁,愁到后来生了气,还和阿宏发了脾气,阿宏这才将自己遇到的麻烦事讲给了他听。原来他在法租借寻到了爿店铺,地段优良,房屋布置也都十分可爱,可是营业执照迟迟批不下来,他想来想去,只有可能是因为之前一笔生意,他得罪过法租借公董局的一个人物,才落到了今天这样的下场。
他道:“小云,咖啡馆我看我们是开不成了,我没用……这点事情都办不好,那几千块钱我用来去公董局疏通,结果他们翻脸不认人,唉,怪只能怪我当年下手太狠,得罪什么人不好,得罪了法国人,唉!”
阿宏捶了下桌子,咬着嘴唇,苦闷异常。
枯云看着他说:“那就不开了……我们回去南京,不在上海过了!”
阿宏眨眨眼睛,望着枯云:“那不行啊,之前我说要开咖啡馆时,你多么高兴啊,我是不想扫你的兴,唉!是我没用……得罪的是他们的长官,除非认识总董事,副总董事,小云,你最近不是常和那个意大利的玛莉亚小姐来往吗?她那里有没有什么门路?”
枯云想了想,说:“我替你去问问,或许有办法。”
阿宏激动地一把握住了枯云的手:“实在不行就说是玛莉亚小姐要开咖啡店,我的名字不好用,外边的人又都知道我有个你,那就挂名在小娘姨身上好了。她是自己人,你信得过她的吧?”
枯云点了点头,这个小娘姨平时话不多,但是做起家务,跑起腿来没有二话,把枯云和阿宏都照顾得舒舒服服,她煮的那手饭菜更是叫阿宏赞不绝口。
隔天枯云便找了玛莉亚出来喝咖啡,打听之下得知周末礼查饭店的交际茶舞会,法租借公董局的副总董马修会赴宴。枯云回家后立即将这个风声告诉了阿宏,阿宏却又犯起了愁,礼查饭店的舞会,他可进不去啊。
枯云露出了点得意的神色,宽慰他,让他不要担心,阿宏去不了,可不还有他吗?这几个月他早就在礼查饭店混了个脸熟,和副总董套近乎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件事他一定会替阿宏办好了。
阿宏对他千恩万谢,捧着他的脸蛋亲了嘬嘬嘬亲了许多下,枯云被他亲得晕头转向,满心的欢喜和爱,那晚抱着他就没撒过手。
今晚玛莉亚不在身边,枯云头一遭独自游走于孔雀厅,心里本有些犯惬,可想到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