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知道那天见到的白兀罗是人?”
“那天下大雪,雪没穿过他的身体,他就是人。”
楚赵弹弹烟灰,半开玩笑地说:“那大师您见到阿虎的鬼了吗?”
离晓蒙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沉声吐出两个字:“没有。”
楚赵咂舌,指着敞开的大门:“你知道白初十被烧死了吧?”
离晓蒙看他,楚赵吸了一大口烟,烟混着他的说辞从他的鼻孔和嘴里一道喷了出来:“白志文的三儿子家起火,一家人全都烧死了,之前我见到个火人从楼里冲出来,听他们说,那个人就是瘫痪了二十多年的白初十。”
“白初十瘫痪二十年,那他今年多大了?”
“快四十了。”
“论资排辈,他和白火星……那个八九岁的孩子是同辈?”
“八岁。”楚赵用手指比了个数字,“白志文是大房大长老,儿子有四个,不知怎么都生不出孩子,好不容易得来的孙子白初十瘫痪之后,白志文当时的老婆也因为意外过世了,唉!真是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啊!他老婆是吃鱼,鱼刺卡喉咙里噎死的。没多久,他新娶了一个老婆,白初十瘫痪那年,他的四儿子出生,听说当时白初十被人抬着去给这个小他二十多的四叔磕的头。”
离晓蒙也坐下了,默默听着。楚赵说完白志文的家事,道:“白兀罗找你办法事,现在找不到他的人了,大师你有什么打算啊?”
“再留两天,还找不到白兀罗,我就回去。”离晓蒙说。
楚赵不禁问:“要是真的有什么厉鬼啊邪魔歪道啊收集鬼魂作怪,比如吧,阿虎家的惨案就是它做的,这两天里它又为非作歹,大师你收不收了它?”
离晓蒙看他,音调是冷的:“你雇我,我就管,没人雇我,我不管。”
楚赵拍大腿,高声道:“好啊,有个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笑着走出去。这楚赵前脚没了影,乔森后脚就从楼里偷摸着出来了,他鬼鬼祟祟,嘴里嘶嘶地发声音,把离晓蒙召到阴影里讲话。
“离大师,你说你过两天就回去,回哪里去啊?”
“我师父家,白梅山上。”
“啊?上山啊?还得往山上去?”乔森听了,脸拉长了,苦不堪言,手伸进脖子里摸出根项链,捏着吊坠蔫巴巴地说,“那山上……去了能下山吗?”
离晓蒙看到他的吊坠是个十字架,露出了微笑。乔森一瞪眼,揪着离晓蒙把他抓紧更黑的地方,憋着声音道:“你别笑啊!看在你我属于业界同行的份上我老实告诉你吧!我是发现这里越来越邪门了,你看到那个哑巴身上的爪子印没有?”
“看到了,像是野兽干的。”
“野兽?!你进了这村子你见过一只猫,一只狗吗?还野兽!要有野动物才好了!还有点活世的味道!这里连他妈的死了人都不见有苍蝇来嗅的!你听好了啊……欸,你别乱看啊!你给我听好了!我不吓唬你!我和你说……这鬼地方……他妈的……”
他往身后扫过,眼看空无一人,旋即勒住离晓蒙的脖子,一字一词道:“有!吸血鬼!”
离晓蒙被自己的口水呛得直咳嗽,乔森打他两下,收好了那十字架,压着嗓门发狠劲:“你别不信!我和你说!真有!楚赵他们就是来抓吸血鬼的!你要不信你去看他的子弹!都他妈是银的!我日!银的!”
离晓蒙点点头,乔森翻个大白眼,使劲划十字,四下乱拜,口中道:“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早知道就不去电视台做采访了,没几个破钱!还被抓来协助调查!我操!天灵灵地灵灵,佛祖在上,耶稣保佑,生人勿近,恶灵勿侵!”
离晓蒙老神在在,安慰他道:“上帝佛祖是一家,自古天神只一人,不过是因为人为影响而在崇拜的形象上产生了些分歧,乔师傅,你这个十字架威力很足,你去到哪里都能保佑你。”
乔森一板脸,多番叮嘱离晓蒙要走一定提前通知他一声,还非得要离晓蒙立下毒誓,他才放心。离晓蒙应付完他,去探视了那个哑巴。哑巴睡着,女孩儿在给他测体温,盐水快挂完了,她出去拿新的一瓶。
离晓蒙打开了屋里的窗户,风吹进来,哑巴的手指动了动。
一只乌鸦飞了进来,它收紧翅膀落在了哑巴的手背上。它全身黑得发光,眼睛像盏小灯,炯炯照着离晓蒙。
哑巴没有醒,那乌鸦在看护进来前飞走了。
隔天清早,离晓蒙就去找白兀罗,白家依旧大门紧闭,离晓蒙找了好几户人家打听,看到他这个外乡人,问的还是白兀罗的事,没人愿意搭理。后来他找到了一个女童,眼睛是灰色的,趴在自家院子里玩落叶,咧开没牙齿的嘴对他笑,天真无邪。
“你走啦,走啦!我们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挡在院门口的是个老妇人,声音粗沙,头顶包着个蓝布头巾,打扮朴素。离晓蒙撑住大门,说道:“那天孩子的妈妈……”
老妇人一巴掌打开他的手,横眉冷目:“胡说八道!她妈妈出外打工!两年都没回来了!”
“那天我看到一个女的抱着她,还哄她,那个女的……”
“老八家的勺娘们儿!整天乱抱别家的娃娃!!”她眼里喷火,对着天边骂了好长一串,砰地关上门。离晓蒙还敲门,客气问说:“老太太,那请问老八家在哪里啊?”
“勾你妈了个逼!!”
又是费了好大的劲,离晓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