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环虎,把星齐带上,快走!”老熊皮催促,他瘫坐在地,用一双血淋淋的手抓着一杆锋利长矛。
“老熊皮,你看见大贝他们吗?”羽环虎追问,他仍有不甘。
“太迟了,我来只看到星齐和那两人蓝脸人。”老熊皮摇着头,而正是这两个拦阻星齐和他的蓝脸人,将他们困于此,险些丢掉性命。
老秃狐去背星齐,星齐已经昏迷,他手里还攥着陶号,羽环虎背起老熊皮,老熊皮身上在淌血,血液不停滴在羽环虎的手臂上,老熊皮自感不妙,虚弱地说:“把我留下,你们走吧。”
羽环虎没理会他的话,虽然这位老猎人死沉,像头熊般,但只要有一口气在,羽环虎会将他背出棘林。此时的羽环虎心中悲痛,他救下老熊皮和星齐已是力竭,对于被掠走的三位同伴,无能为力。
沿着灰溪仓皇逃离的路上,这群星洞人,见到了他们一生难忘的情景,十数具木盾人的尸体或被泡在溪水中,或倒在溪畔的杂草从,他们有的被开膛破肚,死相惨状。
他们死去已有段时间,尸身已经腐败发臭,他们不是负责在溪畔采集捕鱼的妇人孩子,而是木盾族的猎人。最强悍的青壮都已横死在溪边,妇人孩子如何,可想而知。
“羽环虎,他们不是人,他们是蓝色的鬼。”鱼骨感觉浑身发冷,双腿抖颤,他发出悲叫。正因为不是人类,所以才会有张蓝色恐怖的脸庞,和非同常人的力量,简直像祟鬼一样。星洞的生活,虽然并不安逸,但刚成年的鱼骨,遇见这样的事,还是深为恐惧,他用颤抖的声音问:“羽环虎,胖木他们会怎样?”
“别说了。”老秃狐呵斥,不让他提,他心里满满都是恐惧。
绝望和恐惧在支配着羽环虎的同伴,唯有他还冷静着,他第一次意识到,同伴的生死将取决于自己的能力,老熊皮性命垂危,已经无法为他提供任何的帮助。
羽环虎带着伙伴用最快的速度离开灰溪,他们去找寻留在高地上的另几位伙伴,唯一欣慰的是,路上,他们没再遭遇蓝脸人。羽环虎猜测蓝脸人的营地,可能在灰溪北岸,而他们先前,应该是在灰溪看死鱼时,就被蓝脸人发现,并且进行“狩猎”。
猎人们以动物为猎物,蓝脸人以同类为猎物,这便是他们的强悍和恐怖之处。
老熊皮的情况非常糟糕,羽环虎将他背出棘林,发现自己背上沾染的,都是老熊皮的血,黏糊一片。羽环虎为老熊皮的伤口进行包扎,他的身上有六处创口,最重的一处在腹部。老熊皮脸色灰白,人倒还j-i,ng神,他强壮而顽固,如同一头身披甲胄的野兽,然而再强大的野兽也有倒下之时。
老熊皮躺在地上,火光映着他的脸,他脸上在不停渗出冷汗,他看着躺在一侧的儿子星齐,用低缓的声音问羽环虎:“他怎样?”
“他醒来过一次,能救活。”羽环虎没说实话,星齐能不能救活他实则没底。星齐身上只有一处创伤,但他被打得相当严重,内部的伤无法知晓,也难治疗。
老熊皮不再说什么,他看着火光,像似在出神,羽环虎用木头夹子夹起火堆上烧的热水,这时,他听老熊皮在说话,隔着水汽,看不见他的神情,他说:“他们是北面一个大部族,蓝脸人是他们族中的猎人。”
羽环虎的手顿了一下,他很惊讶,但静静地听老熊皮往下说:“他们的勇士会在下巴刺青,脸也不蓝。”老熊皮稍微喘下气,停顿一会才说:“你们打不过他们,没有人能打过。”
老熊皮的声音特别低特别低,像在耳语,羽环虎几乎是将耳朵贴着他的唇。
等老熊皮睡去,羽环虎还处于极度震惊的状态。他们今天遭遇的,只是普通的蓝脸猎人,就已经战斗得如此艰难。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羽环虎就带上同伴,赶往落日林的星洞,他仿佛被祟鬼驱赶着,竭尽力气般逃离后头无形的追逐者。
去棘林前,队伍总计十人,回来只有七人,那三位被掠伙伴的女眷们哭声响彻星洞。但此时也顾不上去安抚他们,回来的人中,人人都有伤,尤其以老熊皮的最是严重,需要医治。
觋丁让人将伤者安置在星洞上层,逐一医治,他尤其尽力在救治老熊皮,对于蓝脸人来到棘林,木盾族遭殃的消息,他显得很平静。
星洞有过很糟糕的年头,甚至比今日的局面还糟糕,觋丁经历过,他是个意志坚强的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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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洞的人们在几天后,也得到了蓝脸人出没棘林,杀掠棘林部族的消息,朱矛崖等一众猎人,在白湖遇到从棘林逃出的一对木盾族父女。
木盾族父女讲述蓝脸人袭击部族的过程,令人毛骨悚然,蓝脸人带来的灾难,不只是身为人的痛苦和死亡,还有生灵的涂炭。
棘林附近的部族们都在戒备,西山洞人也不例外,巫采让猎人护送采集队伍,并且要求猎人们过暮河打猎时,必须五人为一队。
一天,雍易跟夜辰到兔子林猎兔,他不是个合格的猎兔人,弓箭用得挺差劲,但是夜辰不嫌弃他。两人结伴,配合无间,猎得不少野兔,雍易一时兴起,还展露了他徒手抓捕野兔的技能。
能徒手抓野兔的人,需要两样技能:一、比兔子跑得快;二、体力过人。
看他那么大的个子,追着一只野兔满山跑,将它跑得力竭擒获,还提着兔耳朵过来跟跟前展示他的胜利,笑得像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