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一行人几乎是日夜兼程地往逍遥山庄赶,而现下在宫主代理的强烈倡议之下,几人赶路的过程变得多姿多彩,甚至有向组队旅游发展的趋势。
之前,高灵毓在秦堂主那里碰了壁就灰头土脸地跑到无缘那里诉苦,现在他秉持着“冰山怕缠郎”的信念:你不是掉头就走么,我紧紧跟上去;你不是不说话么,我就问到你说话为止!
于是,为了避免自己被这个白发怪人烦死,秦堂主开始用最简短的词句打发掉高某人的问题,对此高灵毓十分自豪,每天拉着无缘和她反复复述,今儿秦大哥和自己说了些什么话,尽管几乎都是些单音节词语。
整日对秦堂主围追堵截的高灵毓,好像只是头发颜色奇特了点,身体几乎没有丝毫异常。无缘一开始还在担心,渊冥会不会让他的性情发生变化,但看到他围着秦川转来转去,似乎精神得很,也就渐渐安心了。
到了八方客栈,高灵毓等人离逍遥山庄就只剩大约两日路程。
八方客栈虽名曰客栈,但其下赌坊、乐坊、妓馆、茶楼一应俱全,聚四海朋友,迎八方来客,故曰八方客栈。武林大会即将召开,这客栈里鱼龙混杂,众多江湖人士汇于此地,还真是热闹非凡。
秦川虽然不喜太闹,但他从小闯荡江湖,既是江湖人士,对于五年一次的武林大会还是十分向往的,所以神情稍稍解冻,甚至有时还会露出点笑模样。
秦堂主首先迈入客栈,高灵毓紧跟着他,而后就是无缘和服侍的几个小童。见到高灵毓的白发和面具之后,客栈里安静了片刻,但各桌客人很快移开目光,重又各干各的事。
毕竟这是八方客栈,逍遥山庄近在眼前,前来参加武林盛会的江湖人是无奇不有,白了头发带个面具也没有什么好惊奇。
招过店小二,“你们这儿的招牌菜,通通端上来,再来一壶好酒……”在看到秦川微微皱眉之后,高某人连忙更正,“等等,不要上酒了,沏壶花茶来。”
转向秦川,笑道,“秦堂主,这八方客栈可远远不止是个吃饭的地方,要不待会儿咱们……”
谁知这时,一个粗犷的声音突然□来,“这不是秦堂主么!”
一众人向声源处望去,来人约摸四五十岁,肥头大耳,一身过分奢华的皮袍子,只不过凸起的大肚子撑得衣袍全无美感。这秋末冬初并不算太冷,却围了条贵气的狐皮围脖,粗大的手指上套了数枚宝石戒指,一手拿着串玛瑙珠,另一只手正搭在咱们秦堂主肩上。
在高灵毓努力用眼神杀死来者之时,秦川倒是一脸惊喜地站起身,“金庄主,真是好久不见!”
这位金庄主也不管桌上其余两人什么反应,一屁股坐到秦川旁边的凳子上,大大咧咧道,“我听说你们宫主闭关练功来不了,是不是就派了你来?”
秦川淡淡瞥了一眼高灵毓,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秦堂主,我们也算有些交情……”来人在高灵毓猛烈的瞪视之下,依旧无知无觉地拉过秦川,压低声音,“听说水悠宫出了一个副宫主,神秘莫测,而且武功盖世,连元大宫主都敌他不过?”
秦川闻言皱眉,“我倒是没有耳闻,水悠宫何时有了个副宫主……”忽然抬头望了眼高某人方向,高灵毓一惊,连忙捧起茶碗佯装饮茶。那边金庄主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觉扫兴,忽然更为兴奋地拉着秦川笑着说:
“秦堂主啊,你可还记得我家银儿?”说着向秦堂主眨了眨眼。
高灵毓喝着茶,其实耳朵竖得老高,无缘则坐在他身边,默默将整桌动向尽收眼底。
“自然记得。”秦川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高灵毓则恨恨地腹诽,什么木耳银耳的!秦大哥喜欢吃那玩意儿吗?
“那次秦堂主你走之后,我们银儿可是对你念念不忘,她今年也有十六七了,可她娘给她说了好几门亲事她全都看不上……依我看啊,那小丫头就是惦记着你呢……”金庄主的嘴一张一合,秦川只是稍显惊讶,而他左手边的高某人慢慢将茶碗放回桌面,一双眼睛直直盯着秦川,戴着面具也不知是何表情。
秦川正推敲着该如何回答,但无缘显然是注意到了高某人的异样,“公子,是否身体不适?”
她声音虽小,但毕竟几人同桌,秦川目光转向高灵毓,一直侃侃而谈的金庄主亦敛了声音,上下打量起沉默着的高某人。
猛然起身,抓住秦川的手腕,“秦堂主,赶路要紧,此地多留无益。”也不管他人什么反应,硬是拉着秦堂主就将人向外头拖。
这边金庄主当然不愿意了,一把抓住秦川另一只手臂,在客栈之内大声嚷嚷开来:“诶诶诶,我这儿和秦堂主正说着话呢,阁下却把人硬向外头拽,这是个什么意思!”
金庄主这句话一出口,引得客栈大厅里众人纷纷抬头,往高灵毓等人的方向张望。秦川皱皱眉头,无奈左右两边都拽得死紧,自己抽身不得,扭头看看高某人的方向,见他低垂着双眼,可手上的力道丝毫不肯放松,显然是一副不容洽谈不愿放手的架势,只好转身对金庄主好言道:
“金庄主,我这位同伴只是着急赶路,没有别的意思。有事我们可以坐下好好商谈,不必动怒。”
金庄主显然是给秦川面子的,听到他的话笑嘻嘻拉着秦川坐下来,也不客气,招过店家添了一副碗筷,还真是要“坐下来好好商谈”。
秦堂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