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抬眼看一眼姜百里,姜百里便笑一笑。
“丁伯伯,虽你是好意,不过同行一事还是免了,我四人行路已是招摇,恐招致祸端,万不敢连累您。”姜百里道。
“哎,还说什么连累……”丁济道,“百里啊,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丁伯伯知道。”
“百里这几年来吃饱穿暖,哪来的苦吃,丁伯伯说笑了。”姜百里道,“若无事,我同逢春便先告辞了。”
“百里。”二人正要走,姜百里却被丁济叫住。
“丁伯伯还有什么吩咐?”姜百里笑道。
“既然你不愿,丁伯伯也不想拖你们后腿,只是这一件东西还需亲手交于你。”丁济自怀里取出一物来。
是一只玉镯。
“这是你母亲遗物。”丁济道,“当年齐……姜夫人将它留在旧居未带走,后来再去寻,也只余这一只玉镯……唉。”
姜百里点一点头,接了这玉镯道:“谢过丁伯伯。”
看似百般珍重地收起,才道:“那便告辞了。”
“百里,等你漠里的事完了,便来寻我,我丁济说话从不作假,这万刃阁少主之位便是替你留的。”那丁济又道。
“不知明日如何,还是谢过丁伯伯好意。”姜百里笑道,抱拳施一江湖礼便与唐逢春一道走了。
回那一桌坐定,姜百里一路无话,唐逢春也不去问他。
第九宗与郭霖都看得出姜百里有异,便也不说话,四人一顿饭吃得沉闷。
到夜里,唐逢春便去姜百里房里。
姜百里对着灯烛看那玉镯,见他进来,便道:“逢春,你说这玉镯是真是假?”
唐逢春将门关了,在桌边坐下道:“玉是真的,你母亲遗物是真是假我便不知了。”
“那你说,这我父旧友是真是假?”姜百里又问。
“你自己都断不出,竟来问我么?”唐逢春道。
“也是。”姜百里道,“虽称不上仪表堂堂,此人看来确十分正派。”
“江湖上看来正派的人多得很。”唐逢春道,“其中不乏大奸大恶之徒。”
“你是说我那丁伯伯……”
“欸,不是我说的。”唐逢春道,“你心里怕是这么想罢?”
姜百里便笑了:“逢春知我心意。”
“我不知你心意。”唐逢春笑道,“你的心意,恐怕只有你自己知。”
“白日里那丁济看你时……”
“不信我。”唐逢春道,“你是他旧友之子,身边这么一个不明不白的人,还说什么亲近之人,他自然对我起疑。”
“且若他不是真旧友,你便是威胁。”姜百里补道。
“知道便好。”唐逢春笑道。
唐逢春背对房门,方才一笑时便向姜百里使一个眼色。
“你丁伯伯不论是要助你还是要害你,夜里定会派人来察我二人关系。”唐逢春低声道,“也可能是亲自来。”
姜百里便笑了笑起身,也低声道:“已经来了,你不是觉出了么?”
唐逢春探手要灭灯烛,被姜百里拦了。
“他要探,便让他探个明白罢。”
☆、二十九
唐逢春一只手被姜百里抓了,皱着眉抬眼看他。
姜百里道:“逢春,帮我把易容取了罢?”
“不怕杀手刺客立时便要冲进来?”唐逢春问。
“怕是怕,还是取下来吧。”姜百里道。
唐逢春笑了笑,手伸到怀里不知沾了什么,便伸出来,在姜百里面上一划,双手自他脖颈处细细揉搓,逐渐卷起一层皮肉来,慢慢向上翻,哗啦一声,一张假面皮便落地。
姜百里面上得了自在,摸摸自己的脸。
“你也取了罢?你的易容外头看不出,里头闷得很。”姜百里道。
“我倒是不闷,惯了。”唐逢春道,却还是伸手揭了自己脸上那层假面皮。
这一张惨白脸孔刚一落地,姜百里便一把摁住唐逢春的脖颈,一手在他腰身压住,重重亲下去。
唐逢春坐着,姜百里站着,弯腰将他抵在木桌上,这种姿势亲吻,彼此都累。
姜百里的窗坏了,管不住,漏出一道缝,大漠里夜风自缝里窜进来。
唐逢春喘着气道:“去铺上。”
【好大一段肉】
姜百里便把布巾交到他手里,唐逢春也不装样,自己便伸手清理,姜百里反倒是不好意思看,转头到一边去脱衣服。
“做什么?”唐逢春忽然问。
“……我也要擦一擦罢……你看。”姜百里脱了一半,露出肚腹来,显然是草草擦过,还留着一些,大概都是唐逢春射出来的东西。
唐逢春看一眼,未说什么,把布巾浸到水里,又上床去裹在被褥里睡了。
过一会姜百里也挤上来,二人裹在一床被里睡。
第二日姜百里仍醒得早些,到了堂里不见第九宗和郭霖,想必是吃过早饭回房去了。
本应见到的未见,反倒是未想见的见到了。
那丁济在堂里坐着,面前一杯清茶,看来便是在等他。
姜百里故作不知情模样,走过去便同寻常晚辈一般笑一句:“丁伯伯,起得这么早?”
己时了哪里还早,丁济顿了一顿,不失风度道:“贤侄昨夜睡得可安稳?”
姜百里心道又不是在你家做客,况且昨日安不安稳,你还不知道么,面上仍笑道:“安稳得很,客栈虽简朴,床铺仍是好的。”
丁济便招呼他坐下说话。
话未说两句,唐逢春来了。
一时间丁济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