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甚么!?
求生的意志,致使他从死亡的边缘又挣扎回来,而头脑一旦清醒,饥饿感便如潮水般激涌而来,是以,当那只手又来夺他食物时,薛辰刷的睁大眼眸,死死瞪住对方!
他一双眼瞳漆黑幽深,本有着慑人心魄之力,但此刻眼眶中血丝密布,充满暴戾疯狂之色,只令人头皮发麻。
我,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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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三十六回:古墓浮屠夜两重,龙困梵轮木沉香
狭窄的墓道由南向北,一路倾斜而下。路旁骨架累累,堆叠成坡,在众人的踩踏之下,不停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骸骨的头颅则规整地摆在道旁的壁龛前,三个一叠,五个一垒,阴森森地尤为瘆人。一切皆在火把的照耀下看得分明,而愈往前行,尸骨愈是密集,到了后来,完全没了落脚之处。有几具完整的尸骨,甚至被嵌进道旁的石墙里,只伸出一截指骨,指着过往‘行人’。
殉葬坑诡异的气氛迫得人几欲喘不上气,队伍中本来还有几声交谈,待到后来,只能闻见粗浊的喘息。看来即便是江湖豪侠,也有紧张害怕之时,木风信手捧起一只头骨,启唇轻叹:“天子杀殉,众者数百,寡者数十;将军大夫杀殉,众者数十,寡者数人,舆马女乐皆具……”殉葬之说,古来有之,殉者贵至嫔妃,下至工匠,其手段之残酷,令人发指。而今,这个墓道内的尸体,又岂止百具?
眼见木风脸色不愉,段素真适时凑上:“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使用活人殉葬,太有失仁道了。”
木风稍一颔首,将头骨放回壁龛。
自从进入古墓,段素真便不遗余力的游说木风同他共赴大理,此际见对方稍稍假以辞色,立时便滔滔不绝道:“大理国地广人庶,景色怡人,而我段氏向以儒治国,以佛治心,杜公子若肯随我回去,待我继位之后……”
他不及将后话道出口,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就听几个声音欣喜若狂道:“赤霞草!”“真是赤霞草,没错!”
只片刻间,那声音却又转为惊疑:“怎么这草一摘下就枯了?”
木风走在队伍最末,瞧不见究竟发生了何事,闻言微露疑色,吩咐阮天钧前去查探。
段素真亦觉奇怪,想了想,遣了几名侍从跟去。待那使竹剑的少年走远,他乘隙又来纠缠木风,木风折扇一张,斜睨着他:“世子不去摘赤霞草,老看着我作甚么,我又换不来舍利子。”
凤目微眄,端得是风致嫣然,距离这张脸庞如此之近,段素真岂能心如止水,神魂一荡,右臂倏出,已搂住他的腰身。“你也听见了,那草入手即枯,定是假的,况且舍利子怎及得上绝色佳人,杜公子若肯随我回去大理,舍利子我便放弃了又如何。”说着倾身靠前,要去摸他脸颊,忽感左臂僵麻,原来不知不觉中,左手脉门已教对方牢牢扣住。
木风身子微侧,拽过他的左臂反剪到身后,用力推向墙头:“世子真是痴子,可惜杜某心有所属,世子一番心意,怕是要辜负了。”
他口气虽是轻描淡写,手里的力道却一点儿不含糊,段素真天潢贵胄,享尽尊荣,何曾受过这等对待,嘴里斥道:“放……放开!”一抬眼,恰对上壁龛前两只空洞洞的眼窝,不由失声惊叫。
大理世子不谙武艺,木风施以薄惩,便即放手,段素真一屁股摔在地下,揉着酸疼手臂,一脸忌惮的盯着他。虽不敢再有任何轻薄举动,但想想仍不甘心,抬了下巴问道:“杜公子属意之人,为何不见他陪你一道进来?”
听他提起此事,木风眼神骤沉,不言不语的背转过身。不料这一转身,一枚暗器不知发自何处,嗖地向他背心袭来。这一下全然猝不及防,木风察觉到时,暗器已贴近身后,远处阮天钧得见这一幕,脸色刷白,惊呼道:“公子!”
墓道狭隘,无处闪避,危急时刻,木风只觉腰上一紧,被人搂住身子扑倒在地,接连滚了好几圈才止住势头,正有些眼晕,下颚突然被人捏起,头顶上一个声音训斥道:“你发甚么呆?不知自己仇家众多么?”来人一身黑色劲装,刚毅的脸庞上,厉目隐含薄怒,不是夜家堡堡主夜翎又是谁。
木风揉了揉额头,自他怀里坐起,拾起一旁的暗器放在掌心细细打量。这是一枚打磨得十分锋利的柳叶镖,中脊稍厚,双刃极薄,刀柄上系着一截红绸,衬着银光熠熠的刀刃,极是精致漂亮。
看过几眼,对于凶手木风心中已有了计较,可夜翎被他压在身下,却是极不自在,瞪着他道:“这是第一回,尚余两回,你好自为之!”
木风略略一想当日珠玑阵中,自己施计逼迫对方承诺之事,伸手将他按住:“接下来,请夜堡主随我一道走。”
见他得寸进尺,夜翎顿时黑下脸,一把将其推开:“别忘记你我之间的立场!”挎上弓箭,头也不回地走开。
木风撇了撇嘴,将暗器收入腰囊,阮天钧过来将他搀起,忧心道:“公子,没伤着罢?”木风摇了摇头,瞥见他手里攥着一株枯草,疑道:“这便是……?”
阮天钧点了点头,向他摊开手掌,一株枯萎的草药静静躺在他白皙的掌心之中。茎萼、花叶均蔫成一团,辨不出原来模样。
木风沉吟片刻,拨开人群走到队伍最前,这才发现原来殉葬坑已到了尽头,眼前是一只夯土搭建的祭祀台,台上供奉的果品历经百年,俱化作了尘土,青铜炉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