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我听得有些傻了,不知道工厂里面连咳嗽都不让。
过了半个小时,娘她们工厂来人了,还是个小领导。先是看了看娘的身体,看见没大事儿了,就拍着我娘的肩膀,说,“小琼啊,你说你这身体不好,怎么也事先不跟领导打一声招呼呢?你说,这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这,我们可怎么交代啊,你说是不是?”
娘讪讪的点了点头,说领导教育的是。
那领导拿了篮子水果递给我,说,“小伙子也不小了吧,去,给你娘削苹果吃吧。”
我接过果篮没说话。
那领导又看了眼我们娘俩儿,对娘说,“我问过医生了,说是,额,那个,你有些气管炎?唉,小琼,你说我们这可是做食品的啊,这气管炎这可……”他说话卡到一半没继续往下说,犹豫的看着娘。
娘明白什么意思,有些着急,“那,那看看有没有不到生产线上的活?我来干……”
“哎,不是我说你,你说你个乡下妇女,你就不在家管好家,老出来做什么?你说让我给你别的活,文秘你做的了吗你!哎哎,你说,这不,这不多让我们这些当领导的为难!你说你,儿子都这么大了……这,今儿的医疗费咱们厂也就给你出了,身体不好,还是要多养养,多养养啊。那个小子!你怎么愣着啊,赶紧给你娘削苹果啊!”那领导说完,指着我挥了挥手,看我没动弹,就自己拍了拍自己的奔头,疾步走出屋子了。
娘叹了口气。
“算了,娘,在家里给我们哥俩做做饭也没什么。”
娘问,“为啥家里主心骨没了,就竟受欺负?你爹要是在的话,咱们能受这罪?”
我苦笑,“娘,你这不是嫌我没本事吗?”
娘说,“娘是嫌弃自个儿。”
娘觉得,这两年家里太不顺了。要去给祖坟扫墓烧纸。晚上的时候开始剪纸钱。我问娘,“给爹弄个墓吧。”
娘专心的剪着纸钱,没有理会我。
我又说了一遍。娘这才抬头,紧紧地盯着我看,看的我败下阵来,她自己又剪着纸钱,边剪边说,“什么时候越越知道了,你爹才是真正的没了,你爹现在还活着,还活着。”
扫墓那天,她自己去了,我没有跟着,我还要去送海越上学。
我跟海越说,“娘的身子不好,咱就不让她去上班了,哥一个人也能挣得来钱。”
海越点头,问,“哥,爹还给汇钱吗?”
我咬了咬牙,说,“给,给的挺多,够咱们一家花的。”
娘不在食品厂上班了,我也就买不到食品厂的小零嘴,一时之间又没了活干。那食品厂倒是真的把娘的医药费给报销了。早上送完海越之后,我就跑出医院把账给结清楚了。
我拿着单子从医院的后面走,前门的小商贩太多,把医院的大门都给堵了上。后面停了辆大货车,我往里看了两眼,都是一个一个的大白纸箱子,我刚扫了一眼,胳膊就被拽住了,“你看什么呢?”
我猛的回头看去,一个戴着蓝色帽子的人瞪着我,“赶紧搬箱子啊,谁让你看了!”
“这,我不是在这工作的……”
那蓝帽子又吼,“他妈的那个搬运工那里去了?这都几点了?还他妈不来上班?啊?操他妈的!”
“那个……”我看了眼那急躁的蓝帽子,问“你们这缺人?你看我成不?”
蓝帽子愣了愣,自己点了根烟,一手过来抓着我的胳膊捏了捏,看了我两眼,问道,“多大了?”
“十八了。”
他吐了个烟圈,“搬去吧。一个三毛。”
我脱了外套卷上了袖子,开始把箱子往楼里面搬。那蓝帽子又吼了一声,“你他妈给我轻点儿!都是医疗器具,摔了他妈的卖了你都不够赔的!”
我没理他,数我搬了几个箱子。
中午结算的时候,那蓝帽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给我点钱,边点边说,“搬了四十三个吧?”
我摇头,“就四十个。有三个是司机给搬的。”
那蓝帽子抬头看了看我,笑了,往地上吐了口吐沫,道,“你这小混蛋真他妈逗,多给你钱你都不好,来拿着吧!”
我接过钱,数了数,装进了兜里。
蓝帽子开了瓶啤酒,把帽子摘了下来,一上一下摇着着扇风,他冲我拍拍他身边儿的空地,“坐啊!”
我坐在他边上,他一手撑着地,转向我,问,“你平时都干啥活?”
我说,“以前在学校门口卖小零嘴,最近货源没了,啥也干不了了。”
那蓝帽子笑了,说,“叫我张哥吧。来,要不要喝一口?”说完把啤酒递了过来。我接过来灌了一口,说,“张哥,你们这里还要人不?”
张哥点头,说,“要!当然要人了!你想跟着我干?”
我点了点头。有活儿干总比我们一家人饿死强。
张哥让我在医院打扫卫生。厕所楼道都归我管,末了凑在我耳边,低声说,“跟你说,还有挣钱的活儿,可能挣了,就看你什么时候赶上了。”
我倒是笑了,问,“怎么?我扫个地还可能挣了?”
张哥挺神秘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晚上回家,我宣布已经在医院找到工作了。
海越问“在医院干啥?”
我犹豫了一下,说,“有箱子就搬箱子,没箱子就给人家打扫去。”
海越又问我,“哥,你要是搬箱子,能挣多少钱啊?”
我想了想,扯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