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挑衅找人喝酒。端着杯子跑到叶飞面前,二话不说倒了满杯:“帅哥,怎么着,高寒的哥们儿就是我的哥们儿,喝一杯?”正好高寒也走到这里来,被朱沁一把抓住:“咱俩一起敬一个。”叶飞一直不愿正视高寒,但这会儿见这姑娘这么豪爽,也没什么说的,举起杯子,忙不迭碰了:“我敬你们吧!我这杯干了,你们随意。”他匆忙一饮而尽,手指擦去唇边残余的酒渍,真心实意的说:“祝你俩好。”
高寒的脸色一沉,要说什么,却被朱沁缠住了。叶飞转身找陶晓彬说话,并没有在意。叶飞跟陶晓彬告了辞,也没扯谎,明天确实有大事儿,晚上不能玩的太玩。陶晓彬很认真的跟他说:“明儿高、高寒生、生日,他、他请客,来啊!吃、吃死丫的!”
叶秋忆和叶飞一起离开的。
走到酒店楼下,遇见来接叶秋忆的陆凉。叶飞与他们道了别,独自一人在繁华的市中心走了很久。
不夜城处处是霓虹,而他永远是孑然一身。
叶飞不排斥孤寂,也不排斥痛苦,他一直认为“遗憾、悲伤、无奈、沮丧”这等所谓的负面情绪都不过是普通的人生体验,它们和“愉悦、感动、欣喜、欢乐。”搭配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前方若是荆棘不过是遭遇痛,若是悬崖不过是遭遇死,喜怒哀乐的人生不过顺其自然。想是这么想,包括后来叶飞也从来不会想“如果当初没有遇到高寒,会怎样?”这样的问题,因为生命中有美好的事,自然也会有那些不可磨灭的伤痛。但此时此刻,这些负面情绪逼迫的叶飞终于落下泪来。
他在市中心的广场坐了一夜,睁着眼睛,满脑子都是高寒。他想起以前看到电视里主人公谈恋爱要死要活,一失恋难受的跟什么似的,还觉得可笑。结果到了他身上,是一样的。心疼的很厉害,是真真切切能够体会到的疼痛,如同碎成了八瓣儿又被浇上一勺沸油。他便不动,安静的感受那样的痛楚。
广场有无家可归的人躺在长椅上,也有流浪的歌手抱着吉他弹唱到深夜。歌里唱着:“我又不脆弱,何况那算什么伤,反正爱情不就都这样……我没有说谎,是爱情说谎,它带你来,骗我说渴望的有可能有希望……”
又唱:“咖啡真苦,蜜糖好甜,我从来不拒绝所有滋味……或许短暂,或许难堪,生活本该这样,喜怒无常……随它怎么去,我都不介意……”
歌唱完了,人散场了。
叶飞将他和高寒之间发生的事儿,翻来覆去的琢磨:想第一次在酒吧见面,他们在“”的招牌下傻笑一气;想在那片山坡的草地上高寒突如其来的吻;想他们在图书馆的书架间,他微微抬头就能跟高寒接吻;想他在无数个日夜里一笔一划的描绘高寒的眉眼;想明天就是高寒的生日,他本来准备了一样礼物给他,高寒没有说一句话,但他用真实的行动拒绝了。
剩下他一个人,像个笑话。
叶飞第一次清楚的看到这个城市的天亮,深蓝如海底,然后朝阳的第一束光芒乍现,那一瞬间如同昼夜颠倒,不识晨昏。
在早上八点十三分,叶飞赶回了美术学院,不管一夜没睡还是如何,他的画展得开下去。
心冷彻底之后,什么都想得开。甚至还能跳脱出去,如同局外人般冷眼旁观,即使痛苦在所难免。
第34章 奇迹
到了个展开幕的时候叶飞看起来只是有些许疲惫,学院很多老师都来了,还有美术界的其他人,叶飞得陪着他们,对于作品,该解释说明的要说清楚。
叶秋忆和陆凉也来了,叶秋忆一进她吓了一跳,她抬头颇惊悚的看了叶飞一眼。陆凉瞅着这肖像眼熟,左看右看,却只肯见整个画面沉浸在一种灰黑的调子中,颜色统一而简单。人物姿态优美,侧身闭眼去嗅墙角初生的绿苔。整个作品是含蓄的,在画面中几乎没有任何跳跃鲜艳的色彩,采用的技法也是貌式简单的平涂。陆凉走近去瞧标签上的名字,跟身旁的叶飞说:“奇迹?”继而展眉一笑,用手托着下巴,在这幅画前默立了很久。
叶秋忆在展厅溜达了一个圈,又回到他身边,陆凉跟叶秋忆解释:“我们国画里经常讲究‘笔简为具,得之自然。’注重‘留白’来体现画家情怀。油画是外来的西洋画种,要完全吸收中国传统艺术精神,形成民族油画就必须要借鉴传统绘画的表现手法。你看他这个,他用了‘留白’这种中国绘画传统的表现手法,又借助了油画特有的材质形成了肌理,而油画特有的颜料和绘画语言又使得这种肌理表现的更有张力,从而形成了一种新的表现形式。命名为‘奇迹’再合适不过。”
陆凉拍着叶飞肩膀:“有点意思,不错,小伙子前途无量。”
叶秋忆刚才溜达的时候,将叶飞的画作尽收眼底,回来的时候神情比较奇怪,想笑又憋着,看着叶飞的神情有些同情,她说:“‘奇迹’是因为‘’。”
陆凉不解,他爱怜的用手指轻点叶秋忆鼻尖,笑着问:“暗语吗?”
叶秋忆拉他往另一边走,陆凉环视了一圈:“叶飞这个系列的模特都是同一个人呢。”犹自言自语:“咦?看起来真是眼熟。”他很认真的一幅一幅看过去,看到画中人微笑着倾听一朵盛开的铃兰;看到画中人仰头踮脚,极力舒展双臂用指尖轻触空中的蓝鸟;看到画中人在模糊的深林溪流中沐浴……人物赤裸上身,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