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无计可施,众人只能等着,就这样安静地过了一天,除了小男孩,其余人连口水都没喝。李晞媛坐都坐不起来了,翻身躺在地上,像一具艳丽的尸体。
第三天,警察立案,开始了大规模的搜查。
平安被陆海劝回去了,没回平安家,怕田桂荣担心。陆海拉着平安住进了以前的“补习教室”,他把行李随地一扔,把卧室收拾干净,拉着平安帮他洗了个澡,把他拽到了床上待着。
平安这两天变回了面无表情的状态,只是睡不着觉。陆海就干脆也不睡了,整夜整夜的抱着平安,跟他说说小话。
一个星期过去了,叶子还是没有消息,平安接受了叶子失踪的事实。他白天晚上的不出门,手里攥着那两只蝴蝶小卡子,没日没夜的躺在床上,喝不下水也吃不下饭,像是快要死了似的。
陆海就嘴对嘴的喂他水喝,防止平安出现脱水的症状。
又一个星期过去了,平安开始喝水吃饭了。偶尔会和陆海说说话,晚上却还是睡不着。陆海这两个星期快急疯了,但无以为计,只能慢慢等,慢慢熬,等平安熬出来,就好了。
陆海在这个星期学会了熬粥,平安已经快两个星期没吃过东西了,如今只能以清粥小菜来下饭。
平安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喝粥,眼睛看着陆海忙忙碌碌,发现不过短短两个星期,他都累的瘦了。平安心想,该振作起来了,逝者已矣,他还得为了妈妈和陆海好好活着呢。
平安今天破天荒的喝了两碗香菇鸡肉粥,并且在喝完粥之后还悄悄的绕到了陆海身后,两只胳膊往他身前一环,把陆海抱住了。平安贴着他的背抱了一会,歪着身子又去亲他,很浅的一个吻。
陆海心里吊着的一块大石头放下了。
然而,事情还没完。
就在叶子失踪的第三个星期六,平安接到了李晞媛的电话。电话不是李晞媛打的,而是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男的——叶子的爸爸打来的。
他只说了一句话:“来看看叶子吧,市警局。”
平安当时就疯了,他转身就往外跑,陆海愣了一下也跟着往外跑。刚出门俩人却碰到一块了。平安又跑了回去,把那两只带血的蝴蝶卡子带上了。
陆海紧跟着他,生怕他出了什么事情。
两人坐在出租车上都没有说话,陆海觑着平安的脸色,发现平安并没有多大异样。
平安在车上控制好状态,瞅陆海一眼:“放心。”
陆海不敢放心,还是紧跟着平安寸步不离。
平安见到了叶子的小小尸体,躺在白布上的尸体安详地闭着眼睛,头发上全是泥土,已经全部散乱开了,衣服则是被划成了一道道碎片,小小的身躯上全是刀划过的伤口,两条腿则是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弯着。
她死前经受了无比的痛苦和折磨。
平安睁大眼睛看着这具小小的尸体,一个活泼泼的小生命就这样没了。他很平静的看着,把手里的两只蝴蝶卡子戴在了叶子的头发上。蝴蝶那撒了亮粉的两只翅膀扑扇扑扇的,闪出一丝柔亮的光芒。
平安在心里说:“叶子,一路走好。”
平安转身走了,脚下的步子很坚定,他的手掌握成了拳头,紧紧地贴在了身侧。陆海紧跟着平安,抓住了平安的右手,将平安的拳头舒展开,用温热的手掌包裹住了平安湿冷的手心。
平安见到了尸体,人反而是回魂了,开始好好吃饭,只是还是睡不着。他也不是要做梦,就是睡不着,但是睡不着也要装的睡着了,不然陆海也总是跟着他不睡觉。陆海心疼他,他还心疼陆海呢,所以装睡装得尽心尽责。
平安窝在陆海的怀抱里闭着眼睛,呼吸匀称,是个睡着的模样。陆海放下心来,一放松就睡过去了。
平安轻巧的动了动陆海的胳膊,发现没什么大的反应,就把陆海的胳膊从自己的身上挪下去,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翻下去。他站在床边就着一丝月光看陆海睡觉的样子,心里漠然的想:早知道安眠药这么好用,就该早点给他吃。
安眠药是平安不小心从衣柜里翻出来的,也不知道是谁买的,反正还没过期。在平安看到这瓶药的时候,忽然就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于是,他又把药往里面藏了藏。
平安套了一件薄外套下楼,打车去了找到叶子尸体的地方。并不算是荒郊野外,但这块确实是没什么人烟,放眼望去,已经尽数是一人多高的野草了。
平安走进了些,里面有一块地方的草全扑倒了,正是小叶子当时压过的。他绕着圈看了一番,发现一张半埋的纸,平安小心的踮着脚过去,捡起了这张小纸,正是黄上插在侧兜里的那张纸,上面写了姓名联系电话学校班级,如今则满是褶皱的沾满了脏兮兮的泥土。
平安看着手里这张好像是被人攥过的纸,心思百回千转。他认定小叶子是个聪明伶俐的人,如今就觉得这张脏兮兮的纸一定是叶子留下的!
他没在这里多待,捡起了纸之后又看了一番,转身去了附近的草里,蹲着身子继续看这张纸。他想这纸上只有这么多信息,到底哪一条才是叶子想要留下来的呢。
他似乎有点魔怔,固执的认为这就是叶子留下的。
他想不出什么来了,又从草丛里钻出来,回家去了。进了家门,他先是把外套脱掉扔进了洗衣机,又把身上都拍干净了,才回卧室小心的打量陆海,发现他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