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这个“奉命行事”能发挥的余地可也太大了。然而当着纪桓的面,他也不能真的把孟夏怎么样,只好干笑了两声,说道:“我跟孟卿起了点争执而已,别担心。”
纪桓扫了孟夏那半幅袖子一眼,心道这争执可也忒大了。
赵承叫苦不迭,频频冲孟夏使眼色。孟夏假作看不见,清了清嗓子:“陛下先忙,臣告退。”
赵承:“……”就知道关键时候指不上他!临阵退缩比谁都快!
纪桓却叫住了孟夏:“孟兄出去游历大半年,怎么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让家里准备准备啊。”
孟夏心道这不是回来就得走么,一回回地编借口多麻烦,哪知道能让你看见?他笑了笑解释道:“今晚刚回来,这不是还没来得及么。”
孟夏故意不说“急着复命”,一副看戏的心思昭然若揭。
他太了解纪桓了,纪桓还真就吃这套。
刚回来就来见赵承了!久病的人最爱钻牛角尖,纪桓谴责的眼神往赵承脸上一扫,赵承立刻头大如斗。
“不是这么回事……那个,”赵承心一横,既然撒一个谎要用更多的谎话去遮掩,还不如半遮半掩地说句真话,“其实是我有个着急的差事让孟先生去办,这才耽搁了这么久。”
依照纪桓以往的性子,赵承摆明了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他绝不会多问一句,况且这个解释也算合理。可是病人的脾气难免要娇贵一些,纪桓皱了皱眉,出人意料地问道:“什么差事?”
赵承:“……”
孟夏适时地接口道:“体察民情!”
纪桓:“……”
赵承:“……”真是够了,撒谎都不会,体察民情?那算什么要紧的差事了!
孟夏无辜地冲着赵承眨了眨眼,我也没说错啊,的确也算是体察民情嘛。
纪桓的眉毛已经挑起来了。
赵承知道,他这是真要动怒了。
他迅速地斟酌了一下,觉得为了他那个倒霉的中兄再惹自己后院起火实在不值当的。于是赵承头疼地叹了口气:“罢了,你来看看这个。”说着赵承便将孟夏刚带回来的信递给了纪桓。
纪桓先是看了一眼那已经被撬开的封泥一眼,那印信并不熟悉。他取出里面的一小卷缣帛,还未展开便挑了挑眉。
这布可挺贵重的。当纨绔谁也没有纪桓在行,他一摸这东西,心里就有了个大概的估计。能用这种东西的人光有钱还不行,身份更是重中之重,普通人连摸都别想轻易摸上一回。若说天子能随便拿它做身里衣,那能随手扯下一块就写信的,不是诸侯王,也得是封邑过万的列侯。
事关重大,怪不得赵承那么紧张,连孟夏都用上了。那消息隐瞒得严实一些也就可以理解了。想到这,纪桓得脸色已经缓和了不少了。
他展开那块缣帛,面带疑惑之色。内容是用匈奴文写的,纪桓并不都能看懂;他自然要往看得懂的地方看了——左下角,赫然盖着一方小小的红印,上书“赵显印”!
纪桓面色大变,再费力地看了好几遍上头的匈奴字,方才抬头看向赵承:“齐王?”
赵承点了点头:“就是他。哼,他那方私印,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那个‘显’字,全长安城就没有一个像他那么别着劲刻的!对了,这还是他最珍爱的那一枚得意之作呢!”
内容似乎没有什么,就是在向一个老朋友叙旧问候而已,顺便提了几句当地特产之类的话。这若是个商人,完全合乎情理;可是这事发生在赵显身上就容不得人不多想了。
纪桓严肃地看了赵承一眼:“陛下发现多久了?”
赵承想了想:“大半年了吧。”
纪桓无意追究赵承这么大的事瞒了他大半年,脸上显现出一丝忧色:“齐王究竟想干什么呢?结交了一个匈奴朋友,这……”
赵承冷笑了一声:“他?他无非就是想要我这个位置!”
纪桓面色大变,急道:“陛下!这话可不能乱说!您有确凿的证据吗?”
赵承狞笑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没有证据朕也要给他捏造一个出来!”说完立刻闭上了嘴,有些惊慌地看了纪桓一眼,一副懊恼的样子。
赵承心想,为了圆这个谎我都这么拼命地抹黑自己了,你可千万要上套——虽然他的确有这么个打算来着。
果然,纪桓十分不赞同地看了赵承一眼:“万万不可!陛下怎么能这么做呢?齐王是您的兄长,就算不能兄友弟恭,也不该……”纪桓想了想,斟酌了一个比较温和的词:“设计陷害他。”
赵承抽了抽嘴角:“陷害?长卿你看看,他这信里全是暗语,理直气壮地要马要人,还拿铁器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还用我陷害他么?”
纪桓再看了看,不得不承认他的确也得往那个方向想,可是……
“齐王为一方诸侯,又是陛下亲兄,没有万不得已的理由,绝对不能轻动。”
赵承气结,上辈子纪桓就是这么劝他的,可是他没听,闹了个不欢而散。那会他跟纪桓的关系已经十分微妙了,结果他前脚离开长安,后脚纪桓就拿着他的印信放人去了。他当时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心都凉了,定情信物——就是那把微刃——想都没想就给扔了。后来觉得心疼,又半是心寒半是赌气地想跟纪桓割袍断义,脑子一热就把信物原封不动地还了纪桓。
哪知纪桓连问都不问一声,拿着他宝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