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口音,两个年轻人,两个孩子,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胤褆望向康熙,显然康熙也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问道:“他们人呢?”
少年指了指,道:“被人扯到那边地里去了。”
康熙带着人顺着田埂过去,没多久就又看见一堆人围成一片,胤祚坐在一边的大树底下打瞌睡。
“有水没有?有水没有?”
“急什么?还没到底呢?要拔出来才知道!”
“让开一点,让开一点,别碍事!”
“说好一块地只打三个眼的,下一个就轮到我的了啊!”
“……”
那边七嘴八舌热闹的很,最兴奋的莫过于胤祯和胤祥两个小子,康熙虽看不见他们的人,但大老远就听到他们的嚷嚷声,不由摇头失笑,靠近胤祚:“老六啊!”
胤祚猛地惊醒,抹了把并不存在的口水站起来:“皇阿玛!”
“昨儿没睡好?怎么困成这个样子?”
胤祚埋怨道:“昨儿找铁匠做东西做到半宿,一早上又被他们硬拉出来……困死了。”
康熙笑了,道:“又捣鼓出什么新鲜玩意儿出来了?”
“就几截管子,下面一个铲头,能深入地底大约三四丈,把下面的土带上来。探井用的。”胤祚盗用的是后世盗墓用的洛阳铲,道:“旱的这么厉害,地底下怕也干了,杯水车薪罢了。”
康熙拍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一杯水,也是水啊!”
那边却突然安静下来,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盯着,胤祚笑着解释道:“在拔了。”
片刻后,忽然一声激动的大叫:“湿的!是湿的!”
“湿的!”围在最里面的一个大汉痛哭流涕:“有水!有水啊!呜呜……有水了!”
他冲着拿着洛阳铲的陈拙猛地跪了下去:“菩萨,活菩萨啊!”
陈拙忙跳开,道:“别跪我,和我可没关系。”
一面望向人群外的胤祚,却不想看见的却是康熙,一扭头假装没看见,道:“下一家是谁?”
陈拙带着一半儿的人走了,剩下一半人留下挖井。胤禛带着有些舍不得的胤祥和胤祯过来拜见康熙。
胤禛道:“儿子已经让人拿着六弟画的图纸,四处找人赶制去了,这时候,能多探一口井也是好的。虽对我们来说,只是聊胜于无,但对他们来说,却是一家子的命啊。”
康熙点头道:“你能这样想,很好。”
胤祯兴奋道:“皇阿玛,刚刚有一口井,还是儿子和十三哥亲自探出来的呢!”
康熙笑道:“嗯,你们也很好。”
又问:“这东西有名字没有?”
胤祚道:“不就一把铲子吗?要什么名字?就叫铲子不就得了?”
胤祥道:“要不叫长筒铲?探井铲?”
胤祚懒得理会,管他叫什么呢,反正洛阳铲是叫不成了,这离洛阳老远呢!
胤祯凑热闹,道:“要不,就叫旱铲?”
胤禛看了眼康熙,道:“依儿臣之见,不如就叫阿哥铲。”
“不好!”
胤祚急忙反对,若是叫阿哥铲,回头等洛阳铲只剩下盗墓功能的时候,他可就“名扬四海”了。
梁九功笑着凑热闹,道:“以老奴看,不如就叫六爷铲,老百姓听着也亲切。”
“这个更不好!”胤祚气急败坏,这都要指名道姓了好吧!
“哪不好了?”康熙道:“朕觉得就很好!走,我们去看看那边又探出水来没有。”
胤祚反对无效,臭着一张脸留在最后,胤禛好笑的拍拍他的肩膀,抬起下巴点点前面的康熙,叹道:“咱们在汉人心中,始终是异族,民心这东西,是永远都不嫌多的。”
胤祚气道:“那怎么不叫四爷铲!”
胤禛点点他的额头,失笑道:“因为你可以有,我不能有啊!”
越是有意皇位的皇子,这个时候,越是沾不得“民心”二字。
虽然洛阳铲效率惊人,但因为旱的厉害,一个下午也只找到三处能打井的地方。晚间,胤禛找人做的也完成了不少把,地方官快速行动起来,专门找了衙役带了出去,散开各处去探井,所到之处人头涌涌,一时间,一片死寂的灾区竟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同洛阳铲,不,应该是六爷铲一起流传开来的,还有关于它来历的传言——据说皇上东巡至此,看见田间干裂,心忧百姓疾苦,寝食不安。六皇子胤祚不忍父亲忧心,苦思冥想一夜,才发明出这六爷铲,为父分忧,为民造福……
其余还有各种神奇版本,不过幸好胤祚一个也没听见,否则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他此刻正从胤禛手中接过大笔的银票,苦着脸道:“四哥……在这之前,我真的从没觉得花银子也是个苦差事过。我攒起来不行吗?”
胤禛微微一笑,低声道:“太子忍了很久了。”
“什么?”
胤禛淡淡道:“美食、美景、美人,咱们的太子都喜欢的很呢。买园子、包戏子、纳美妾,他哪样不想呢?只是最近我们逼得他太紧,所以他一直强忍着,做一个谦逊、谨慎、勤俭的太子爷……”
“所以呢?”
胤禛道:“明年的这个时候,皇阿玛就该缺钱了。只剩下一年的时间,不让太子花钱怎么能行呢?他既然还不敢,你就要给他胆子!”
这一世的太子没有了自己给他收拾残局,反而比前世谨慎了许多。所以要有一个更奢侈的胤祚在前,胤礽才敢大手大脚的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