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颉眼角微红,强忍住要流下来的眼泪:“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
“爸爸又要哭鼻子了,”左丘飏笑起来吻着他的眼睑,指尖渗入他的发丝揉着:“爸爸只能在我面前哭,不许在其他人面前乱哭。”
“不会......”他紧紧将头埋在青年的颈窝,将泪水放肆地打湿在对方大衣上,留恋地要将这温存刻在心里。
“爸爸,我等你......”
最后一句话如同天外飘渺的仙音,带着梦幻的雨滴一点点地撒在心头上,渐渐浸润了四肢百骸,福至心灵。
如同一个旅行的暂别,二人带着笑意分开了双手——却一个眼角湿润,一个心中带泪,无论这故作平静的表象如何,那深入骨髓的不舍和不甘是依旧赤裸裸的存在。
只是人们不愿说,用信念的外衣披上,以此度过最漫长的等待。
铁门关闭,左丘飏的眼中浮现了雾水,在慢慢积蓄和隐忍中落下,他伸手拭去自己的眼泪,却没有再继续哭泣。
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自己,不是那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问就问的无知孩童,他清楚地明白眼下要做什么,做什么能让多年后给那人幸福的一切。
他最后凝视了一眼那冰冷的铁门,而后转身离开。
监狱的铁门关上,新的一扇心门悄然打开——一个新的开始,打磨着爱情在繁华落尽、年华凋敝中更加清晰,勇敢,坚强。
几天后。
当褚承回到家里的时候,家人都已经在餐厅用餐,他一路面无表情地走进餐厅,彷佛刚才去辞职的人不是他。
褚承还能清晰地记得黄滔阅挽留的话语,可他已经没有任何资格留在检察院。
“少爷。”蓝游颔首将褚承引入席。
“小溯饿了吧,吃饭了。”宋言初最先往褚承碗里夹菜,今早褚承就已经告诉他辞职这件事。
“嗯。”褚承微微一笑,温柔地摸了摸宋言初的脑袋。
“承儿,以后公司就交给你和璟儿了,你得多花点时间好好熟悉一下。”褚佑也松了一口气。
“嗯。”褚承淡然地回道。
大家默契地没有提辞职一事,褚家依旧的是食不语。
“慢吃。”褚承淡淡地一句便离开了餐厅。
“小溯?”宋言初一看褚承才吃了一点点东西,跟家人说了一声后便匆匆忙忙跟着跑出去。
褚承走得很快,瞬间就没了身影。
宋言初着急地一路问人追着才在白茫茫的一片雪地里找到褚承。
他站在褚承三米之外,看着那挺拔的身姿,思绪回到他们初见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英俊的男人,浑身都是令人畏惧的淡漠冰感,但他就是不怕。而接下来的一次一次莫名其妙的事情都发生了,最后不知不觉就爱上这个男人,没有任何理由。
“溯回.....”
宋言初悄悄走到褚承身后,提手环上那人的腰,安静地伏在对方的后背上,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这个冷冽的男人。
褚承转过身来抱住宋言初,只有抱着对方才能扫去满腔的烦闷,他闭着眼睛轻声说道:“陪我离开一段时间。”
“嗯,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宋言初点点头。
“我补偿你一个蜜月。”
宋言初闻言脸上一红:“只有我们吗?”
“嗯,只有我和你。”褚承宠爱的敲了敲宋言初的脑袋道。
“好。”宋言初依赖地往褚承怀里钻了钻,这个温暖的怀抱是他一辈子也不想离开的。
安静的细雪,安静的二人,仿佛世间只剩他们。
旧城雪落,掌心透凉,如何释手?
背影写下年华的交错,在暗夜的终点,是月光洒落后照应着我和你一生相依的轮廓。
***
“在想什么?”
褚隰没料到左丘衍会忽然出现,不禁吓得弹了一下,手上的东西差点滑落:“哎哎?阿衍你吓死我了。”
左丘衍好笑地捏捏他的腰,抖得褚隰又是一阵颤抖。他视线集中到褚隰手里的东西,顿了一下道:“这不是姑姑的玉珏吗?”
“是啊。”褚隰拿稳手里的东西道。
今天他回到褚家,进到房间就看见这块东西不可思议地放在桌上,诡异得让他呆了好一刻,还思忖着自己是不是记忆力出现了问题——最近发生的事情已经一件件地让他感觉力不从心,无论是屠杖的死还是眼前这块东西,又或是霍十方这个人。
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异样,左丘衍将人扳过来抱紧——拥抱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两个人贴的那么近,却看不到彼此的表情,仍能感受到最清晰的心跳。
“别再想了,已经过去了。”
“没有啦,只是有点乱。”
左丘衍听闻亲了亲他的鼻子:“对了,我有休假了。”
褚隰睁大眼睛,神情是掩饰不住的惊喜,他挑眉道:“也会休假?”
“程傲批的,”左丘衍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也向砂影说说,我们去度假吧。”
“那肯定的,千载难逢阿衍会休假。”褚隰眉飞色舞起来,差点高兴得将手里的玉珏弄飞出去。
好在左丘衍一把接住,将玉珏链子解开,重新戴在他脖颈上:“可别再丢了。”
褚隰点头,一个冲击波便紧紧抱住对方的肩膀。左丘衍笑着回抱着他,两个人一股脑地滚在了床上。
褚隰闭着眼,发出低低的笑声,可以感受到令人安心而有力的双手环住他的整个背脊,挡住了惊涛骇浪的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