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么发阻拦他们,我跑去土坑前。
这时暴雨更大了,雨水不断地打在骨骸上,发出奇怪的声响,白骨森森,泛着幽暗的光芒。
我忍着臭气,将纸钞展开,就着上面的血画下驱鬼符咒,最后一笔刚刚画完,对面突然传来叫声。
除了么发,其他人都倒在了地上,不过么发的状况更糟糕,他眼瞳黑暗,直勾勾地看着我,表情充满了愤恨跟不甘。
我的手一顿,将写好的呈符拈在指间亮向他,喝道:“马上从他身上退出来,否则我让你魂飞魄散!”
“就凭你!?”
声音低沉,明显是个男人发出的,我猛然想起几天前女鬼的叫喊声,原来这里的地磁不仅影响了人,还影响到了鬼。
但厉鬼始终没办法完全控制么发,所以阴森森的笑声中还伴随着他焦急的叫声。
“别管我,你要做什么……就做……”
我当然想做,但问题是我不敢做啊,万一一个轻举妄动,导致么发被连累,那我就有业障了。
所以我保持随时祈咒的姿势,冲厉鬼喝道:“再给你一次机会,放过他们!”
“妄想,你们都该死,所有士兵都该死!”
厉鬼抱了同归于尽的想法,吼叫声中,么发的表情变得狰狞,就在我以为他要发起攻击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飘了起来,向旁边的树干上重重撞去。
我没时间跟鬼耗下去了,一咬牙,喝道:“那你就先去死吧!”
我掐起指诀,弹指点燃了手中的罡符,丢在了骨骸上,顿时是火燃起,蓝色火苗在坑里能一熊燃烧,窜上半空。
骨骸点着了,暴雨中响起厉鬼的惨叫声,叫声充满了怨恨、愤怒还有绝望,声音在山问回荡,久久不绝,接着一股黑雾从么发身上流淌出来。
那是厉鬼的魂魄,我正要拈指做出勾魂诀,忽然看到么发的身体在空中旋了个圈,向崖下荡去。
生死攸关,我来不及细想,拔腿抢先冲过去,在么发落崖之前挡住了他。
我这个人肉垫的质量很好,所以么发什么事都没有,而我却因为强烈的撞击飞了出去,身体失去了平衡,陀螺似的原地旋了两圈后,脸朝下吧唧趴在了地上。
这里到处都是嶙峋的山石,我的前胸不知被什么硌到了,剧痛传来,我两眼一黑,昏迷前唯一的想法就是――奶奶的,这次驱鬼实在是赔大了。
但事实是――我并没有昏迷,那只是我疼痛之下的美好愿望罢了。
我被抬下山时,神智还很清醒,其他人比较幸运,一个个都昏过去了,真羡慕。
这次的野外军事演习最后是怎么结束的,我不了解,因为之后的几天我都躺在医院里。
那晚被送进医院,经诊断,我左边的肋骨有轻微裂伤,连长就大笔一挥,给我开了病假条,让我在医院里慢慢休养。
听来探病的战友说,那晚演习中发生的事被上面压住了,除了几位当事人外,谁也不了解真相,并且当事人也因为被厉鬼的磁场影响,神智混混沌沌,说不清个所以然来。
所以大家只知道有几名士兵在参加演习的途中,无意中发现了多年前的尸骨,连连长都不知道详细的情况,还跑来说那几名士兵都被打得像是猪头,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当然不会承认那是我的杰作,所以我把一切罪行都推到了厉鬼身上,连长相信鬼神之说,所以他完全没有怀疑我的解释,还直称赞我的法术高明,对我佩服有加。
就这样,我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
我没有再见过那晚被鬼附身的倒霉士兵,也没见过么发,不过在我住院的这段时间里,骸骨案破了。
案子真相很简单。
跟现在一样,多年前军营里有着很多混乱的性行为,在没有异性的环境下,为了解决需求,同性间的打炮行为都属于公开的秘密。
骷骨的主人就是其中一个,不过他跟别人不同的是他本来就是同性取向的人,并且他对他的炮友非常着迷,在即将退役的时候,炮友想终止这种关系,他不同意,还扬言要告诉炮友的家人。
那个炮友是个富二代,他怕这件事宣扬出去会影响到自己的前途,便找了几个战友,将骸骨的主人约在后山见面。
富二代本来想软硬兼施,让他放弃,却没想到双方越说越僵,在争执中他失手杀死了对方。
当时他们几个人都很怕,但为了今后的发展,他们决定隐瞒真相,将死者就地埋葬。
我是事后才知道么发是发现了那片山地的土质跟气味有问题,所以才会坚持调查下去。
他查到了掉下悬崖差点没命的士兵不是汉族,他们族里有一个传说,就是将骨灰压在其他死者身上,再结合封印的咒语,死者就无法化鬼害人。
富二代战友也出身相同的民族,他知道以鬼压鬼的传说,便在杀人后,去祠堂取了一坛骨灰,放在尸体的上方,让他无法加害他们…
那时军营的管理制度还不像现在这么完善,那几个人统一口径,说死者周末回家探亲未归,事后警方曾经多方寻找,但始终没有找到有关他的消息,慢慢的这个失踪案就成了悬案,不了了之了。
谁也没想到死者根本不是在探亲的路上失踪的,而是被杀掉后埋在了山上。
但富二代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的压鬼做法让死者没办法投胎,怨气越积越大,最后导致那片地域都成了怨念磁场,我猜是某个士兵在附近参加演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