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是伏波将军马援之后,尽管到马腾这一代,已一度落魄至要砍柴维生,凭那股血脉,也绝对当得起名门虎子,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经历也颇为敏感。既为朝廷奔走效力过,又是一方诸侯马腾的亲子,最重要的是,他爹还活得好好的,跟吕布刚有过一番交锋。
以赵云那慎重为上的性格,当然不会因为自己屡次与马超交手的这么点交情,就气血上涌,将这事应下,而是要老老实实地问过吕布意思,才做决定。
吕布正在主帐里懒洋洋地坐着,一左一右,分别坐着贾诩陈宫,和燕清郭嘉。听完赵云所讲后,他慢慢地抬了抬眼,只往身量挺拔的马超身上漫不经心地扫了一扫,就道:“孟起既来,子龙便用。日后这类事宜,子龙自可做主,无需专程过问于布。”
不过三言两语,就将对赵云的信任重用之意表露无遗,也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赵云眼底掠过一抹感动,铿然抱拳道:“是!”
随手拎起马超,藏不住意气风发地往外去了。
吕布忍不住扬了扬唇角,看向燕清道:“子龙身有朝气。”
燕清叹了一声,也玩笑道:“与子龙孟起相比,吾等皆是垂垂老矣。”
可惜的是,就如曹操不灭,荀彧等人不宜启用般,在身为隐患的马腾得到妥善解决之前,明知马超能力拔群,也仍是真不好重用的。
但在马超感到进退两难的时候,选择自己送上门来,他们就没有不理不睬的道理。
而暂时放在稳重而谨慎的赵云眼皮底下,任谁都感到放心。
郭嘉听得眼皮狂跳,忍不住拆穿道:“若嘉所记不差,重光的年纪,怕是在座诸位里头最小的吧?”
“小归小。”贾诩悠然**了一嘴:“也早至成家立业的岁数了。现天子已在城中,宵小不敢妄动;河北刚被击退,五家内讧不休;西凉鞭长莫及,并州势多纷乱,假使单独为战,则不足为患。如此可见,主公治下,定可安歇一些时日,重光不妨趁这大好时机,放冰人上门,解决了这桩大事?”
陈宫与刘晔皆都一愣,诧异道:“重光竟仍未成婚?”
燕清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吕布,果然见他面色微微一沉。
“尚未。”燕清淡定一笑:“大局未定,何以家为?”
贾诩摇了摇头,打趣道:“重光没得学起那前朝霍将军了?只是女子是待字闺中,你倒好,是待贾帐中罢!”
吕布已将方才泄出的一点凶险气息给敛得一**二净,慢条斯理地接道:“这也没甚么不好。急甚么?大丈夫何患无妻?凭重光之能,即使公主,也是尚得的。”
燕清无可奈何道:“清比陛下且长上七、八岁,后宫嫔妃亦无孕者,怎就连那没影儿的公主,也成清的婚娶对象了?”
众人皆是大笑。
经这一提醒,谋士们倒是不约而同地想起,比起虚无缥缈的公主,有另外一人,倒更称得上门当户对,年岁正好。
那便是郭嘉以前常常拿来调侃重光的吕布独女,明年将至及笄之年的玲绮。
主公忽然以公主举例,莫不是有意暗示,他已预订了最倚重的军师祭酒做自己女婿不成?
这却刚好印证了,在燕清初下扬州,那场不了了之的结姻后,隐秘流传的一个说法。
那是当地的世家大族,又是由族长亲自开口,有意将心爱的嫡女下嫁给燕清,却被吕布给横栏一杠子,登时不了了之。
当时信者不多,只当是个被人歪曲过的趣闻,听听就罢,直到现在,就显得很是玩味了。
尤其在那事发生不久后,燕清因将刺史宅邸贡献出去做那校舍,就一直借住在吕布府邸之中,除了议事厅与兵营之外,堪称无要事不出门。
哪怕他的身份随吕布的步步高升而水涨船高,有无数冰人想找上门去,也被凶神恶煞的卫兵给拦在外头了。
落在有心人眼里,怎么看都是燕清知情默许,放任主公有意为之。
再试想,似燕清这般天下闻名的潇洒美丈夫,得无数女儿家倾慕,有一两段fēng_liú韵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偏偏燕清却洁身自好得很是离奇,对这类美事,是一向敬而远之的。
以贾诩为首的这帮谋臣,无一不是心思活络,机敏神智之人,哪怕这只是猜测,一旦具体涉及到主公身上,就明知地不再深入了。
自始至终就没加入到这场讨论当中的郭嘉,容色镇定,其实接着矮桌的掩护,斜起一脚,着了素袜的脚掌重重地踩上燕清的腿侧,嘴上却笑骂道:“你们倒闲,若真有良女可为主妇,何故刻意藏着掖着,却不想想嘉亦后院空虚,正缺个知心夫人?”
贾诩从善如流地转移了话题:“奉孝fēng_liú多情,红颜知己不知凡几,何须我等费事,挂那多余的心?”
燕清被踩得闷哼一声,就听郭嘉冷不防地提了一句: “重光,你可有见着徐州的消息?”
“清刚读完。”
对郭嘉的帮忙解围,燕清自是十分配合,装模作样地翻找一通,找出那几封信件后,递了过去。
郭嘉展开,飞速浏览一通后,转给贾诩等人,若有所思地看向燕清:“重光认为如何?”
燕清略想一想,不禁笑了,很是笃定道:“陶谦装病,被刘备看出来了。”
郭嘉笑眯眯道:“噢?何以见得?”
燕清道:“若陶谦真是病入膏肓,命在旦夕,刘备有利可图,如何舍得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