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虽然我知道你应该更喜欢伏特加配鱼子酱,但偶尔也可以换个口味……要来一份松饼吗?”
巴基的目光更复杂了。他曾经被九头蛇指派过追杀一类的活儿,见过那些逃亡者都是什么样子。基本都是灰头土脸,狼狈至极,并没有一个会像他们这样,舒舒服服坐在飞机头等舱里,穿着定制的正装,为该喝香槟还是伏特加陷入超过二十分钟的纠结。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就想过那种东躲西藏,在泥土和鲜血里打滚的日子。他只是觉得,即便是为了做个样子掩饰行踪,这也有点太过了,更何况林恩看起来根本就没有掩饰的意思。他们应该低调一点,最起码能混进人群,而不是一眼就能让人在人群中找到。
“我同意你的说法,士兵,但能过得好一些的时候最好还是让自己过的好一些。”
耸耸肩,当然知道男朋友在犹豫什么。林恩没有解释很多,只是递过去了一张餐巾纸,上面写着短短一句话:替身。
巴基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mi6被渗透过,没有人能保证林恩弄回来的出境假身份没有任何问题——说不定那还正中九头蛇的下怀,他们正在通过那两个假身份追踪他们。因此,林恩在机场刷了麦考夫的身份证明和信用卡,直接带着巴基从伦敦登上了飞机,而那两个假身份的出境记录则是在普利茅斯,以一种更加贴近逃亡者的方式办理着轮渡的登船许可。有些时候,光鲜不一定就代表着醒目,也可能是另一层更加隐蔽的伪装。
很聪明的做法。
在反应过来时,巴基发现自己已经在以冬日战士的本能为林恩的计划进行评估。得到的结论是即使是他,要想在这虚虚实实之中抓住他的真实意图也非常困难。当然,冬兵对此也毫不惊讶,毕竟从很早之前他就已经领教过林恩·莫里斯究竟有多么狡猾,自己所能看到的,远远要比林恩愿意展露出来的少得多。
这么想着,他垂下眼,默默翻开菜单,在林恩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把上面的所有东西都要了一份,要得特别干脆,特别理直气壮。
艰难吞了吞口水,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空盘子,林恩开始由衷怀疑自己能不能养得起一个恢复了对食物需求的冬日战士。
当飞机在巴黎降落之后,两人在这座城市稍微休整了下。弄了辆车,装上食物药品,换了新的身份,把自己打扮成两个自驾游背包客,准备朝北开去。
不出意料,当林恩最后一次和伦敦联络时,发给他的情报显示确实有人跟上了他放出去的诱饵。而为了他们之后的安全着想,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邦德他们都不会再跟林恩联络。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一切都要靠他们自己,没有后勤,没有补给,也没有技术支持,真真正正在无数陌生的城市里颠沛流离。
对此,林恩并没有什么意见,巴基也没有。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也都只有彼此,现在只不过是把这个时间延长了,两个人总是能彼此支撑下去的。这在之前没什么难度,以后想来也肯定不会有。
这次旅程将会显而易见的漫长。
从巴黎出发,在这片大陆上能去的地方有很多。南下前往温暖宜人的产圣地波尔图,抑或是北上朝着那个靠近北极凛冬漫长的国度行进,这都是躺在林恩脑海里的选择。他本来是打算将这次机会交给巴基来选择的,毕竟俄罗斯对他而言有着非常特殊的意义,他不确定他是否愿意再次靠近。只不过,麦考夫这次先他们一步,将线索提前导向了伊比利亚半岛,这就导致两人不得不放弃这一选项,开始往相反的方向前行。
从巴黎开始,途径布鲁塞尔和卢森堡,然后进入德国境内。他们花了大概半个月的时间在这里走走停停,从法兰克福继续南下,到达南部巴伐利亚州首府慕尼黑市,随后跨过了意大利国界。在米兰绕了个大圈子之后,又进入巴尔干半岛,沿着地中海东岸漫无目的地前行。
这不算是一条多么明智的逃亡路线,但奇迹般的是也确实没有人来追他们,这让巴基在沿途断断续续补充的一整车军火都没有了用武之地。事实上,林恩有时候觉得他们根本就是两个来旅游的小情侣,无论九头蛇,军情六处,还是其他别的什么,所有任务和鲜血早已是上辈子的事情,早已融进那些一眼望不到头的笔直公路和一抬眼就能看见的晴朗天空里。他们谁都没有惨烈的过去,也谁都没有一团糟的未来,整个世界只有彼此能够相依为命,像无数来来往往的陌生人一样,某一天到处走累了,就能在一个地方安营扎寨,共同构建出一种叫做家的东西,身体和灵魂从此就都有了归依。
林恩知道巴基偶尔也会有这种感觉。毕竟他除了最开始的几天外,就再也没有阻止过林恩把逃亡当成旅行,有时甚至还会主动要求在某个地方多停留几天。而这往往都意味着他离那个九头蛇精心培养的杀人机器又远了一步,某些遗落在时光里的碎片正被一点点捡起,悄然缝合,拼凑出来自过去的幻影。
巴基很少会和他就此展开交流,最多只会在开车、漫步,甚至是某些不为人知的时刻提上那么一两句,林恩也很少去问。他能看得出来他并不是不愿意谈起,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谈,就好像那些身为冬兵的断裂岁月已是他生命中最为稀松平常的景致,如同呼吸一般自然,他从来不会,也从来不需要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