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浥笑着搂紧邹衍的腰,也不嫌热,把笔捡回来再塞回他手里,用鼻子哼着撒娇:“你又瞎担忧,字体改了点怎么了,不还是你写的?只要是你写的,我都觉得好看。”他握着他的手,一起落笔,写了一个“衍”字,“你是我的衍衍,从前是,以后也会是,那只是一缕魂罢了,就算融在你身体里又如何,他替代不了你的全部。哎呀,你别拉着脸,这么好看的脸,拉成马脸可怎么办哟,伤天害理啊。”
邹衍被逗笑,用手指在他脑门上一戳:“就你的嘴会说。”
沈浥逮住了他的手,把那根白皙修长却不显骨节的手指放在嘴边上用唇蹭,然后用牙齿轻轻咬了一口:“我又想吃你怎么办?”
邹衍挣脱开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声骂他:“还能天天吃?这可没什么能给你补。”脸却红了。
沈浥笑眯眯地看着他出去,转过身脸上的笑就散了。
薛杳这个名字尽管已经过了多年,却仍是一片罩在他们头上的一片乌云,邹衍想摆脱掉,他沈浥更想。可眼下没有办法,近江族大巫的术法不是一般有点灵通的人就能做到的,这一点沈浥感触良深,他当年四处查探邹衍身上换魂之术时就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前任大巫杏杏死于天罚,他们只能按照她死前的吩咐,十年后才能去寻下一任大巫。
夜间邹衍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沈浥伸手过去搂住他,摸到了一手的冷汗,不由心疼道:“衍衍,总会有办法的,你不要这么忧虑。”
邹衍背对着他,睁开眼,眸子在黑暗里微微闪动,说道:“嗯,我知道了,睡吧。”
邹衍生了心结,许多日都不消,连带着脸上的那个小包也下不去,没几日竟又在额头上长出来一颗,红通通的,不小心碰上了就疼得人皱眉。
沈浥急了,他见不得邹衍郁郁不欢,哭美人虽然也是美人,到底不如笑美人好,于是他就挑了日头不大的一天,拉着邹衍去了山里,说是挖草药,其实还是想他能心情好点。
南疆同北地风土人情皆异,连山水景致都不同,跟北方的山比起来,此处的山地只能称作丘陵,山势连绵却并不太高,也少有断崖险峻,山谷也并不深。
众多小山中有一座略高的山峰,在顶端能看见远处的大海,所以那山就叫望海峰。望海峰是东河谷与西河谷的分界,把长条形状的南疆河谷分成了两部分。
当年在近江族地的山洞里,杏杏用星辰石交换,让沈浥和邹衍在十年后帮她寻一个人,说那人就在南疆河谷。
这河谷的河指的是大江入海前分出的一条河,名曰沁河,在南疆之地兜了一个大圈子才又汇入大江入海,那个圈子里就是南疆河谷。大江断流很久,沁河自然也枯竭了,但河谷依然叫河谷。
南疆河谷的范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沈浥和邹衍南下后就从沁河连接大江的一端进了河谷,扮作游玩的旅人,每个地方都停留一段时间,因觉时间还长,就走得很慢,如今五年已过,才堪堪走完了一半的河谷。
进河谷第二年的时候,沁河忽然一夜之间涨起了水。河谷中的人们都以为是自己多年祈愿感动了上苍,但邹浥和沈浥却知道,那是近江族的天罚过去了,大江重新开始流淌,河谷自然也就有水了。
杏杏在东海闹的事两人也有耳闻,虽然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法子平息了天怒,但自那之后京都那边很是乱了一阵子,先是当今圣上大病了一场,病愈后脾性就大改,颇有点喜怒无常的意味,上至朝中大臣下至內宫侍从,稍有不慎就会被重罚,一时间人心惶惶,紧张的氛围直到一年之后才有所改善。
自从沁河涨水之后,河谷里原来离开的居民就又陆续回来,加上新迁来的,人数大增。沈浥觉得要在其中找一个人可谓大海捞针,但一来未到杏杏说的那个时间,二来他们也确实要通过那个人才能去找下一任大巫,所以既然事情还未开始,又没投入全部的精力去寻,一切结果也就尚未可知。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心情郁闷的时候出门散心是最好的,闻到山间清新的空气,看着眼前一片碧绿郁郁葱葱,各色野花夹杂其中,邹衍的心情果然就好了许多。
沈浥背了一只竹筐,邹衍采挖到的草药都被放进筐里,两人边走边采集,绕过两座山,已经快装满了。
药也采了,心情也好了,准备回去的时候,天空却忽然阴云密布,几声响雷打过,密集的雨点就唰唰地落了下来。
邹衍时常进山,知道这附近有山洞能避,就拉着沈浥跑去。
沈浥抱着竹筐,还用袖子给邹衍遮着头,虽然淋着大雨,还挺乐呵,跟孩子一样专往地上的水坑里踩,不光自己踩,还非要邹衍也来。邹衍拿他没办法,可反正身上也没一寸干爽处了,就由着他了。
两人嘻嘻哈哈地跑到山洞时,发现里面已经有人在了,是一队行商的,人和马匹都在里面,山洞地方不大,于是沈浥就拉着邹衍在靠近洞口的地方找块干净地儿坐了下来。
夏日的雨水来得急去的也快,没多久应该就会停,邹衍把外衣脱下来绞水,让沈浥也把衣服脱了拧一拧,又帮着他把头脸擦了擦。
这一队行商有三四个人,守着马匹和货物坐着说话,刚看见他们两人进来时倒也没什么反应,后来看见沈浥挪动身边放着的竹筐,就有一个留着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