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北疆军如何成了一家之奴?
当天晚上,徐子墨在送来的饭食里,发现了牛老三等人的密信。信中说,只需七日,必定可以摸清这府中换防,将徐子墨救出。
徐子墨回了封信,说明了北疆军之事,让他们暂时按兵不动,待那马三少爷回来,再一齐探一探府中虚实。
敢奴役他北疆军。
徐子墨越写越急,一腔怒气翻腾,最后几字笔迹几乎透出纸背。
定要叫这淫贼好看!!
徐子墨便住下了。
那小丫头日日都过来寻他说话。不过,每每都是呼啦啦一大群人。徐子墨只看在眼里,不露声色。
倒是小丫头沮丧地解释:“马叔他们太小心了。我上次偷跑出来看你,没带人出来,马叔把她身边的人都罚了一遍。”
小姑娘名叫,倾城,取得是倾国倾城之意。
大抵是一直关在家里,从未见过外人,小倾城性子单纯,问她什幺便说什幺,对人丁点不设防。尤其,她认定了徐子墨是她大哥哥,更是毫不隐瞒。
徐子墨问她:“大哥哥是谁?”
“大哥哥就是大哥哥。小时候,他经常陪我玩。后来,我和哥哥搬家了。我就再也没碰见过大哥哥了。不过,幸好,我又找到大哥哥你了。”
徐子墨又再三否认。
小姑娘却一口一个大哥哥,十分坚持。
徐子墨只得罢了。
从她口里,徐子墨还得知马三少爷是临时决定来北疆的。
“本来我们准备去南海坐船出海的。”倾城嘟噜着嘴,“哥哥接到了一封信,突然就要来北疆了。北疆这里冷死了,我箱子里都是夏天的衣裳,还是到了北疆才买的……”
“结果走了一个月,哥哥又说北疆危险,不让我去。自己一个人去了,把我扔在这里。”
“幸好大哥哥你来了。”
……
如此过了一个月。
一日傍晚,门口来了个灰衣小厮唤徐子墨:“三少爷回来了,请你过去。”
徐子墨应了声是,借口换衣服,进屋给牛老三他们发了个信。
等了这幺久。
终于要见到这厮真面目了。
他跟着小厮走,出了院门,穿过府中一个小花园,又出了垂花门,穿过一条长长空空的青石甬道,进入另一处园子,穿过一个白石影壁,便见一处大湖。
湖极大,少说有十来亩。水面波光粼粼,闪着金色。
“我们坐船过去。”小厮边说边撑起了一梭小船。
徐子墨随即跟上。
行了没多远,他便见水天尽头,遥遥一处亭楼灯壁辉煌。小厮道:“这里名作墨停水榭。我们三少爷极喜欢这里的景致。”
徐子墨一挑眉。
这马三少爷倒是大手笔,竟在北疆兴出了一处江南景致。
夜里起了风。
小船行得快,不多时靠了岸。
小厮停了桨,立住不动:“这里便是三少爷平素起居之所了。这里素来是不让外人进的,我也只能走到这里了。”
徐子墨下了船,面前是一条长长的白石阶梯。
他拾阶而上。
石阶尽头是一小亭,四角点着灯笼。再往里走,便是一处雕梁画壁的高楼。
楼门半开,露出一条二掌宽的缝隙,灯光被裁成窄窄一条,打在小亭地面上,融融的橘红色。
徐子墨伸手。
手悬在半空,他犹豫要不要推门。
背后忽然来了风,徐子墨头发被吹起来,门也被吱呀着吹开了。
猝不及防的。
徐子墨望见了房内风光。房内无家具等物,空空荡荡的一整间,只在正中垂着朱砂色轻纱幔,随着风一起一落,一起一落。
纱幔上有一条影子。
那影子很模糊,在飘荡的纱幔上一明一暗。
灯光下,影子在动,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渐渐显出一个人形,长发垂至腰间,腰臀纤细起伏出一条柔线。
淅沥沥的水声传过来,像有人在洗澡。
隔着朱红色的纱,那人赤裸的肌肤也被映成红色。风一吹,纱幔在动,人影也跟着飞起来,仿佛天上人间。
徐子墨呆住。
这是谁。
竟然美成这样。
这美丽太过艳丽,他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谁?”里头传出一个声音,紧接着又喝道,“出去。”
徐子墨回神,道了声抱歉,立刻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他恍恍惚惚地走到湖边,被冷风一吹,面上才冷下来。他忽而想起,方才恍惚一瞥,他似乎看见了此人后肩上有一个纹身,是一把朱红的弯月刀。
这个纹身……
他似乎在哪儿见过。
“谁?”“出去……”
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也似乎在哪里听过。
是谁呢?
电光火石间,他扭头,看见了红成一片的府邸,想起方才红色帷幔,红色人影……他认识的人里,只有一人如此喜欢红色————-徐子赤。
他的三弟。
不是他。
不可能是他。
徐子墨连连否定着。
背后门咿呀响了一声。他下意识回头,见一个人从一团橘红里慢慢走出来,披着纱衣,头发还散着,打着个哈欠,说不清的一段fēng_liú姿态。
“把面具摘下来吧,让我看看你。”
声音从远远的高处飘下来,有些失了真。
徐子墨却浑身一震。
这一管清凌凌的好声音,除了他三弟还会是谁。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