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庶长一介武夫不懂这些弯弯道,十分耿直地答道:“嫡公子名祁,秦王后所出今岁应当十二岁了,臣记得走时祁公子只有四岁……”
赢祁这个名字,于秦人来说都有些遥远了。
“好了,没要你说那么多。”赢恪不耐烦地挥了挥袖子,左庶长不明就里,直怪自己多嘴,惹恼了恪公子,这赢祁的身份向来是个尴尬的存在,尤其是在未来的王储面前。
秦国
“忌公子好生悠闲,难不成这储位拱手让人,心中倒很痛快么?”
赢忌看了眼程复,道:“程先生来得正好,赵国美人,果然不俗。”程复面露笑容,心中了然:“公子意有所指啊。”
赵国美人递了一块酥,赢忌便顺势搂过,引得美人一阵娇笑。
“反正无论是谁做王储,都轮不到我。”他眼神飘忽,仿佛想起了一件极为久远的事。
“若不是黎王后,我才是嫡长子吧。”
“臣还记得您的母亲入秦那日的场景……”
那时的严冬将将过去,阳春三月,正是一年中的好时节,秦国新君依照老秦王的意愿迎娶燕国嫡公主婧燕为王后。
秦燕初结盟,鼓乐齐鸣,真真盛大极了,嫡公主面上覆着珠帘,一袭玄色嫁衣滚边火红,满朝文武惊为天人。
也是有过一段琴瑟和鸣的时光的,燕公主温婉,甚得秦王喜爱,不过终究是政治联姻,虚情假意有谁分辨得清。
“然后便是艳俗的故事了。”嬴忌挑了美人的下巴,道:“往日的事便到这吧,还是眼下重要。父王瞧不起我,也瞧不起嬴恪,哈哈,他雄才伟略,我等做儿子的,望尘莫及啊。”
“但到底,这是大秦的天下,恪公子的做派,实在是......”
“他?”苍狼剑指北方,嬴恪推开美人,拭了拭手中的剑“本公子十三岁便混迹军营,朝堂之事或许他还能左右一二,战场上?父王怕是高估了他。”
“秦王老了,倒真如世人所说,愈见昏聩。”
嬴忌摇摇头:“他只是在一件事上很昏聩,这便是爱之深,责之切吧。”
☆、第12章
苍穹之下,赤驹拖着一辆马车停留在无垠的原野上,此处距离燕都二十里开外,偏离官道少于,不过总有一部分人宁愿走这条黑道。
赤驹打了个响鼻,赶车的小厮晃着赶马鞭,百无聊赖,不情愿地朝车篷里“公子这是要寻谁,这样热切。”
马车里的人听闻,露出一抹笑,嘴角温润,温声说:“你只管赶你的车,问那么多做什么。咳咳......”声音是个青年,夹伴着几声咳嗽声,倒显得有几分气虚。
那小厮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有什么就放在脸上,体现在言语里,听着这咳嗽声不免着急,赶忙道:“公子,先生叮嘱您万勿操劳,这都奔波了好几日了,可别着了凉,您的体质您自己......”
青年撩开帘子,一双桃花眼猛得出现:“无稚,我无事。歇也歇够了,赶车吧。”
“公子,祁公子瞧着也是个聪明的,他怎会不知灯下黑的道理,怎么我们还要沿着这条黑道寻人呢?”
苏信仰望天空,伸手试了试风,仍是寒凉刺骨:“今日的风倒寒到人心里去了。”他语锋一转,看着无稚突然勾了勾嘴角:“你说祁是聪明人,那我燕宫便无聪明人了吗?燕宫里擅弄权术的人比比皆是,不过他倒是很鲁莽。”谈及“他”,苏信轻轻笑了笑,又摇摇头:“这孩子真真狡猾,两个聪明人之间的博弈,就看谁更聪明了。”
无稚不解,转了转眼珠,脱口而出:“我看啊,谁也不如公子聪明,公子可说是当世第一,先生不是说了嘛,公子可是.......”
“咳咳,无稚,住口!”凡事一派风轻云淡的苏信此刻倒显得有些着急,仿佛无稚接下来所说是什么耸人听闻的机密要事。
“公子......无稚错了。无稚必不会再犯!”
苏信回了马车,道:“赶车吧,耽搁很久了。”平静得又好似刚刚什么事情也未发生。
燕王宫
燕王高坐在上首,耳边是丝竹鼓乐声,燕王身躯庞大,既不言语也无动作,严续只觉得一双锐利的眼投在他身上,宛如鹰隼一般,充满了审视。
“严续参见大王。”
等了一会仍未听燕王有任何言语,严续却不敢直起身,直到燕王道:“上将军这是做什么,不必多礼。”却也并无任何动作。
“嬴祁何在?”
严续的心不由一紧:“臣无能,尚未寻获秦公子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