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仿佛漏了一拍,说来说去嬴祁还是担心他,怕他死了吗?
闻昱道:“臣保证。”
嬴祁又道:“再来。”结果还没走完便累的撑着头睡着了。
他知道嬴祁的不容易,少年君王,不是那么容易的,光鲜背后是不为人知的痛苦与努力,就像嬴祁的蕲年宫永远是灯火通明,他伏在案上,一卷一卷地看那些奏疏,夜以继日,才有了秦国的继续昌盛。
他的脸已不再稚嫩,倒满是男人的棱角分明,唇是极薄的,父亲说,薄唇的人都薄情,不知道算不算对。
闻昱倾身上去,有一点点梅花的幽香,不知从哪里蹭来的。他伸手靠近嬴祁的脸,还没碰到,嬴祁手一掉下来,懵懂地问:“这是怎么了?”
闻昱回答道:“大王累了,早些休息吧。”
嬴祁头脑还不清醒,头疼又一阵一阵的,捏着眉心喊了六安:“去长安宫。”
六安心领神会忙在前面带路,嬴祁整整衣服,对闻昱道:“闻卿且休息吧,明日再出宫。”
苏信的长安宫已熄了灯火,本来人也不多,因此十分寂静。
无稚被开门声吵醒,提着灯笼却看见一个俊美异常的青年人进了苏信的寝室,他穿着玄色冕服,自然,无稚是不认得,只觉得华贵无比,但见那青年竖着根食指对他做了个“嘘”的动作,无稚猛得想起,这人不就是今日公子见的那人吗?
思考间嬴祁已推门进去,房间内轻微的呼吸声,他坐在床沿,借着月色,端倪苏信。
苏信从梦中惊醒,眼前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是谁?”
那人温热的手掌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轻轻道:“是寡人。”在这宫里,决计没有第二个人会说寡人,因此一瞬间答案呼之欲出。
“我去点灯。”苏信挣扎着要下床,被嬴祁一把按了回去:“让寡人躺一躺。”然后不由分说脱了靴子钻进苏信的被窝里,刹那间仿佛要化在这温暖里,嬴祁厚着脸皮朝苏信凑了凑,从外面带来的寒气从大腿处蔓延,冻得苏信一哆嗦。
嬴祁呼吸声很浅,想来是累极,刚上床就睡着了。苏信一边摇头一边给嬴祁掖了掖被角,自然使得嬴祁又靠他近了些,不过倒是不讨厌,嬴祁顺势搂住苏信的腰,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嬴祁的手怎么都掰不开。
“休动。”浅浅的呼吸喷在苏信脑后,脑子里仿佛有什么,突然“砰”得一声炸掉,心跳如擂鼓,他只能说:“嬴祁,你别这样。”却仍是挣扎着想脱开嬴祁的桎梏。
嬴祁被他说得不耐烦了,一只手绕过苏信伸在他颈侧,这么一挺,整个人便撑在苏信正上方,猛得一睁开眼,眼中全是被他吵到的不满,并无□□。苏信耳根子一红想伸手去挡他近在咫尺的唇,不防嬴祁腾出一只手来牵制住他。
静了有一会,嬴祁“轰”得向旁边倒去,复而是绵长的呼吸声。
苏信再不敢妄动,嬴祁就躺在身侧,却是和少年时全然不同的感觉。
就在他以为嬴祁已经睡着的时候,嬴祁忽然轻轻说:“今日我与闻昱行六博。”好像怕苏信不高兴,又解释道:“寡人只是拿闻昱当作兄弟。”
苏信附和着“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
于是嬴祁继续说:“我好像无论做什么都做不好,国事不行,保护人不行,连行六博都比不过闻昱。若没有闻昱,我根本不可能坐稳这个位置,那么多的人虎视眈眈。”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没有你就没有秦国的今日。”苏信安慰,倒也不全是安慰,说的都是事实,纵然臣子再有谋有略,英勇无比,遇不见一个英明睿智的君王,终归是无用武之地,好比燕国。
苏信唤了声“祁”,那是小时候的叫法,他不应,大概是睡着了。或许嬴祁要的不是他的宽慰,而只是一个聊以自叙的人,他笑笑,摸到嬴祁的一绺头发,人那么硬,头发却那么软,像猫儿的皮毛一样,那么嬴祁则是慵懒的大猫,沉睡时温顺醒来时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电脑坏了,码字码不快
☆、第32章
天未亮的时候,嬴祁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苏信睡眠浅,一吵就自然醒了,嬴祁背对着他穿靴子,不由有些好笑,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这样的嬴祁未免有些奇怪,小心翼翼地套一只靴子,紧张的怕吵醒他。
他的两只靴子终于套好了,苏信不动声色地闭上眼,嬴祁回头看了看他,小心地走出去,门从外面被轻轻地阖上。
苏信从床上坐起来,黑暗中掺着些光明,困意全消,便索性披了件衣服,嬴祁也应当走了。
谁知刚刚出门便看见回转来的嬴祁,行色匆匆,不期然与他撞在一起,苏信扶着撞得生疼的额头,抬头看他,嬴祁一脸诧异:“怎么起了?天色还早呢。”他看着苏信疑惑目光,略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寡人的袜子落在你宫里了。”
这可真是天下第一奇闻,堂堂秦王竟将袜子丢在了他宫中,不由得掩面笑了起来,谁知越笑越止不住,嬴祁急得涨红了脸:“不许笑!寡人就是不爱穿袜子怎么了?”
“没......没怎么,就是有些难以置信。”明摆着敷衍的解释,惹得嬴祁脾气又犯了,冷着张臭脸,没好气地说:“也就在你这寡人才总被抓着小辫子。”
眼看这天色一点点亮了,苏信忙催他:“该走了。”
嬴祁皱着眉,不肯动,半晌才说:“寡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