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士兵试图将囚犯带去处刑之时,他们全都怒吼起来。谩骂声、咆哮声,全都朝两人扑来。男人凑到夫人耳边,轻声说着什么,夫人赞同地点了点头,挥手唤来了更多士兵。
“在挖出眼睛之后,剪掉他们的舌头。”她下令道。
“是!”士兵们不敢忤逆长官的命令,转身追向囚犯们。
怒吼声渐渐远去了。
男人仰起脸,望向那略显阴霾的天空,脸上是极其愉悦的微笑。
天空的阴霾并不是因为云彩,而是骨灰。
大批的囚犯被处死后,便进入了焚化炉。大火把他们的身体烧成了灰烬,他们就连悲鸣都发布出,就那样消失了。
恐惧,愤怒,怨恨,绝望……这些美妙的情绪融和在一起,将借助火焰与尸体的能量,化为彼此缠绕、无法超生的灵体。它们承载着太过浓重的情绪,就飘荡在这集中营上空……
那是无比美丽的场景。
可惜啊,她看不到。
男人眯起眼睛,在心中嘲讽着这个容易受骗的女人。
多亏了她,“血腥之路”变得更为鲜艳了呢(注70)。
“请原谅,女士。”男人露出遗憾的表情,“我不得不离开了。如果不是那讨厌的会议,我真想与您多呆一会儿。”
他优雅得体地向科赫夫人行了个礼,夫人也十分不舍,心中却仍十分得意。她知道男人很快就会受不住思念的煎熬,再次来到这集中营看望她的。因此她作出理解的样子,以高傲矜持的姿态答道:
“请不要为了我耽误工作,我们就此告别吧!”
她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从丈夫口中她得知这是个了不起的人。这一点,加深了她的自豪与自信。
男人微笑着,转身骑上了马匹。
在这个集中营里,只有长官级别的人才有资格骑马。男人并不是军官,但却有着极高的地位——就连元首都需要他的智慧和知识。
在许多战役中,他起到了极大的作用。不过,在他本人的坚持下,人们并不知道他的存在。即便是参加军事会议,他也会请求站在遮挡物之后,绝不抛头露面。
他的名字不为人所知,他的身影却随处可见。战场上,集中营里,城堡地牢里……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所做的一切都那么冷酷无情,却又显得那么合理,仿佛刻意为了制造大量的痛苦死亡。
——是恶魔吧。
所有人,甚至包括科赫夫人,都忍不住这样想。
这个人,是以鲜血与痛苦为生的恶魔吧?
在这头恶魔的帮助下,纳粹军队获得了无数
场战役的胜利。
在这头恶魔的斡旋下,德、日、意组成了轴心国。
然而,就在所有纳粹成员都以为胜券在握时,这头恶魔消失了。
在同盟国阵营,却又出现了一个不知名的东方人。他以无与伦比的谋略与高明莫测的手腕很开成为了同盟国阵营中不可获取的角色。在那之后,轴心国很快一败涂地。
1945年,二次世界大战结束。
尽管代表正义的同盟国取得了胜利,大量的生命却已作为战争代价,化为了历史的尘埃。
——在某个废墟中,有个相貌俊朗的东方男人持身而立。
他的手正把玩着一样精致的物事。
废墟之上,有无数战争怨灵幽幽漂浮着。它们被怨恨束缚着,只能徘徊在这片废墟之上。直到许多年之后,当它们的怨念逐渐消散,它们才会慢慢消亡,作为纯粹的能量回归大自然的“循环”之中。
但是……如果它们无法消亡呢?
男人微微笑着,举起了手中的物事。
清脆悦耳的八音盒音色从那黑色的小铁块里传出。仿佛受到某种力量的吸引,废墟中的怨灵们纷纷飘向了八音盒,然后化为烟雾,消失在盒中。
直到最后一只灵体进入八音盒,男人才关上八音盒,将它重新握在掌心。
坚硬的铁质边缘,有些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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