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为是否要修仙一事争过吵过,天各一方。谁会想到不过经年,两人都是仙门中人,还是同门。
“还说呢,你打我一掌,我可记着。没什么人舍得打我。”
“小气鬼,那让你打还。”月光下,江繁笑得娇媚。宋玠心中一动,却是想到,曾几何时,有人也同她说过类似的话。
——让你打还。
见她忽然发怔,江繁忙问:“有何不妥?”
宋玠摇头,“阿繁,我好像有走火入魔的兆头。”
“怎么?”
“出关后我总是神情恍惚,会想到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莫名其妙的人,可总是想不起来是谁。你说我是不是走火入魔?还是得了甚么怪病?”
怪病?相思病也是怪病的一种。江繁心道。宋玠的这种情况,在费夫人的意料之中,她得费夫人交待在先,眼下并不惊讶,只是有一些不甘。
眼前这明眸的动人女子,比她所识的人都要生动鲜活,是她先看见,她先遇见的。若不是当年的争执,若不是费长老与她的所谓试炼使命,她们或许……
江繁不声不响出神望着宋玠,这眼神,宋玠太熟悉了。
“阿宝。”江繁问道:“既然我们都已进入通玄界,你要不要做我的道侣。”
虽说有心理准备,没想到江繁如此直接,宋玠的表情有些奇怪,一字未说,却好像说尽了千言万语。
江繁苦笑:“就知道你会这样。这个问题我必须要问你,不问便会成为我的心魔,会是我修行的障碍。阿宝,若是当初我们不为这些争执,无视你师父对你的考验,会否早就在一起了。”
宋玠说她不知道。
其实答案早就在两人心里。表面看曾经是因为争执,因为宋则,如今也是因为宋则,实则是两人缺乏互相包容。
宋玠没有安全感,江繁有很强的企图心,注定会有更大的争执,到最后分道扬镳。
江繁抱住宋玠,“别动,让我抱一抱你。”
宋玠被她抱住,心里不是滋味,拍拍她的肩膀道:“阿繁,我是一个cǎi_huā贼。”
“那又如何。”她们相识伊始,她便是一个cǎi_huā贼。
“我不是个好人,伤了许多人的心。我不想你伤心。”
“我才不会为了你伤心。”
抱住宋玠的双臂忽然一僵,江繁双眉微蹙,旋即松开,嘴角勾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意。“阿宝,宋宗主找我,我去去就来。”
听到宋则的名号,宋玠一下子有了兴趣。“我也去我也去,还没见过她呢。”
江繁想到她一口一个的疯女人,还有镜湖边那一幕幕,不免好笑,才想答应,耳边传来宋则的传音。
“阿宝,你去做甚么。我要同宋宗主交待宗门之事,诸如……”
一点诸如都不想听,宋玠忙道:“不去了不去了,好生无趣。我已打听到她的居处,到时候偷偷去瞧。”
“偷偷,做贼吗?”
“是呀。”宋玠笑眯眯的,“我是cǎi_huā贼嘛。”
“那你可得小心,不要乱跑,给人发现,可是会打断你的腿。”江繁双目瞄她下盘,笑得别有用心。宋玠没有在意她的古怪,反而想着法子要去找人问宋则的作息。
江繁跟着传音到宋则房中与她相见,这一次宋则不曾蒙面,脸上的黥印随心法突破而消失。传闻中心狠手辣的宋宗主,却比镜湖畔那一见显得柔和。
江繁谢过宋则的安排,她知晓其他宗门在隐神宗的待遇,明镜宗已是尚佳。她相信,这并不只是宋则看在借用镜湖破除心境或是与费夫人的私交份上。
互相寒暄说过场面话,宋则直奔主题:“阿宝可是忘记了镜湖之事?”
之前还是十一、十一娘的叫,这会儿叫阿宝,透着亲昵与熟谙,想来这个称呼是叫惯的。江繁面上不动声色,把费夫人的解释原封不动告知宋则。
宋则只是点头,并不意外,又问江繁:“费长老可有提过,阿宝会否恢复记忆?”
“费长老不曾提起。”江繁一直留心宋则的表情,这会儿她面上泛起些无奈,想是知道为何宋玠会缺少这块记忆。想起宋玠提到那个蒙面失心疯女人,她不免犹豫,是否要同宋则提及。
冷不防宋则问她:“你的心一如在镜湖畔?”
江繁没想到宋则会这般直接,错愕之下,点头称是:“自然,始终如一。”
宋则微微点头,没有露出分毫不快,江繁甚至觉得她颇有嘉许之意。“如此才是你。方才你似欲言又止?”
江繁道:“费长老让我带话给你。”
“但说无妨。”
“费长老道:阿宝是她弟子,她断然不会让给别人,叫你趁早叫她师父,否则她不会同意你与阿宝的……婚事。”说出婚事二字,江繁略感尴尬。
宋则轻轻一笑,“修仙在修心。费长老一把年纪,怎么还成天白日做梦呢。江贤侄不妨将此话带回给费长老。”
江繁口上称是,心道,她可不敢。寻思无事便要告退,宋则又道:“严子敬比之前厉害,你若遇上他要小心。此人口蜜腹剑,心思歹毒,昔日的过节他未必没有记在心上。只是我如今的身份不便出手。”
“多谢宋宗主提醒。”江繁晓得,这话基本是说给宋玠听的。
“你与阿宝刚从凡人界至通玄界,想必有许多不适之处,若有需要可告知于我。”
江繁再三谢过,告辞离开之时,她基本可以确定,那日宋玠所遇“失心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