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油瓶表情有些惨然,却还是不说话。
我一见他这个闷不吭声的态度就更加郁闷,心中一顿:也许在他眼里我们根本不算什么朋友。
闷油瓶之前一直刻意疏远我和胖子,这次是发现我具有“权限”之后,才对我的问题有了部分的解答,大概是发现我的身份和他在查的东西有密切的联系。
也许闷油瓶只是因为需要我的这种权限,才会这样护着我,而我的追查,或许在他眼里也是别有目的。
可我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现在连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我叹气道:“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难道你跟阿宁一样把我当成是一件需要保护的‘东西’?‘钥匙’到底是指的什么我完全不清楚,也不想知道了!老子就是个普通人,你……”
门“咣当”一声被打开,阿宁过了几秒才探了半个身子进来,先是扫了一圈屋子里的情况,才道:“super wu,你的情绪好像有点激动——巧克力不该给你,我们的补给本来就不太够。”
我冷笑道:“你不是说大部队马上就要来了吗?怕什么补给不够,我点的楼外楼呢?”
阿宁立刻闭嘴了,勾勾手让我出去,有几个老外不动声色地护到了她的身侧和门边,还是之前十四个人里的,看来是准备带我出去问话。
我和闷油瓶对视一眼,都明白这个“等待”还没有结束,三十二个人到底是指的什么,我们还是没有头绪。
阿宁在那等着,我只好弯腰起身,忽然感到肋骨处传来巨大的疼痛,一下子几乎让我背过气去。
在来这之前我只要深呼吸就感到隐隐的疼痛,不知是不是那老外背我的时候硌得恶化了,现在竟然疼得更加厉害。
闷油瓶忙在一旁扶住我,抬头却道:“我和他一起。”
“你确定?”阿宁问道,打量了我们两个好几眼,“好,出去之后,钥匙的资料早晚会送到所有人手上,你和我们拎不清关系,倒霉的还是你自己。张教授,你要是打算跟着,就只能一路跟到底了。我可是听说,他们一直没有放弃找你。”
闷油瓶脸色一沉,很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阿宁笑了笑,看着那个落地窗道:“也好,汪家人都跟疯狗一样,搞得这里亡魂无数。我们是该换个亲切友好的地方。”
我心中一震,这个建筑的接手人居然是汪家人?可是来的时候那个小汪汪明显很忌惮进入这里,绝对不是对待自家大本营的态度,似乎之前来过这里的蓝庭和那个叨什么的,也不是汪家人啊。
我发现我知道的东西总是和阿宁的资料有出入,决定还是按兵不动,先跟着过去再说。
阿宁说的亲切友好的地方根本没好到哪去,就是隔壁一间清空了的破办公室,木头桌椅看着很有些年头,沾着脏兮兮的污渍,也不知能不能坐。
我疼得不想开口讲话,又不愿意示弱,只好硬挺着站着。
闷油瓶一直在我旁边,这次居然真就没有任何人拦他,我大为惊奇,转念一想,又释然了:也许那支药就是为了测闷油瓶对我的态度,如果他不打针,阿宁肯定还有别的一套办法来对付我们,怎么可能真的让闷油瓶走。
闷油瓶应该比我早明白了——为了“等待”,我们所处的局面根本是无解的,所以才会那么毫不犹豫。
我有点感慨,闷油瓶的思路总是快我一步,刚刚教训他做事不跟我商量或许是我激动过头了,我这明显是猪队友,如果到我反应过来再行事,黄花菜都发霉了。
于是拍了拍闷油瓶的手,想表示我明白过来了,他却有些心不在焉。
我偷偷看了一圈,没在地上看到任何奇怪的东西,也不知道他是担心什么,脑子里也不知怎么居然有点好奇他们到底准备怎么问我,怎么跟电视上演的都不一样呢?
阿宁从一个小手提包里取了一份特别厚的文件,敲了敲桌子,告诉我先仔细看一看。
我疼得有些受不住,也顾不得那椅子脏不脏了,拖了一把坐下来:这是一份个人经历资料的汇总,全是关于我的——在我18岁之后,关于网络活动的部分变得尤为详细,连几号开吴山论坛卖了什么,谁有过交易都有详细的数据备案。
我冷汗直冒,我本身就是做这个的,很清楚想弄到这么详细需要多大的工作量,我用的交易系统双方的用户名和密码都是多重加密,只有全都破解了才可能搞到所有的交易明细。
为了一个人的资料费心到这个份上简直是匪夷所思,难道不是破解,而是这交易系统根本是他们开的?
阿宁本来该是风情万种的一个笑,此刻却看得非常让人不爽。
她示意我接着看,我便直接翻到了下一册去——这是13年银行交易系统崩溃不久后的网络记录,也是我开始动脑筋用five服务器的开始。
这一册的信息更多,几乎是事无巨细,连我每次上网用的原本ip和伪装ip都给列了出来,看着这ip配上我和主顾吹牛打屁的记录,我心里直发毛。
加上我的记性出奇得好,看着看着,连当时自己怎么做的那些手脚都回忆了个七七八八。
闷油瓶也在旁边垂眼速读,我心道幸好最近都在忙着干活,都没去草榴乱下小电影,不然真是太他妈的囧了。
阿宁不知道我在想什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