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越界了。
那时沈明丹的十八岁还未过完一半,他无官无职无身无份,只得躲在城楼上偷望着下方凛凛阵仗。只见那城下鸣金鼓、奏百乐,军旗如浪般翻飞。西方尽白马,南方尽騂马,东方尽青駹马,北方尽乌骊马,排场好不阔气。在一阵喧天的鼓乐中,他那番偷望只想望见的人正手擎节钺、骑白马一匹,行在浩荡人马的最前头。
后土、神州、岳镇、海渎、源川,诸天诸地可祭的神佛都祭遍了,季霆在百官的送别声中“驾”地一喊,那匹照夜玉狮子便如惊雷般奔出——于是后头的人马也赶忙跟上,金旗猎猎、扬尘滚滚,直如天边袭来的雷霆,一下便卷过了沈明丹的十八九岁。
众军出征那日春光甚好,好似弦上黄莺语,劝君早归家。
季霆驾马出城的身影渐渐被那春光淹去,只如片帆远影,没入青天。马蹄下的尘扬起又飘落,天地间好似霎地只剩了两种颜色,一样是季霆那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