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他还没出公事房,于谦又叫住了他,一心去为大司马办事的徐主事,正急着风风火火往外走去,这年头又没篮球玩,急停跳投是没练过的,这么一下扭过来,连腰椎都“咔嚓”作响了,估计叉腰肌是痉挛没商量,问题是大司马只清了清嗓子跟他说话,徐主事也只能咬牙死死撑着听于谦的吩咐:“让他现在就动身,如晋这不安生的性子,不给他找个事做是不成的了。你下午再启程吧。”
徐主事咬牙点头应了,于谦抬头看着他脸色凄然,眼中发红,以为他是为丁一抱不平,觉得朝廷太过为难丁一,便开口宽慰道:“老夫也不是为难如晋,只是终究放心不下王尚德,如晋是知兵的,故之这事还是要差他看看才是。”徐主事点头辞出,于谦却对丁某人高看了几分,想不到丁一于士林之中,竟有如此声势,他不禁自问,到底自己是不是待丁一太薄呢?
这就不是出了公事房,躲到无人角落里一路揉着叉腰肌的徐主事所能预料到的事了。
隔了两日,徐主事就陪同着传旨的太监王毅到了容城,入得丁府之前他就跟太监王毅说道:“公公,还是请容下官先与丁容城述话,以免……”他不是怕丁一把这太监也弄死了,有了弄死秦授的例子,现时内廷官里谁人都知道丁某人官是辞了,刀还利,故之也没人敢作死。
徐主事怕的是丁一拒旨。
他感觉这事丁容城干得出来,所以才有这么一说。
这位王毅生得瘦小,站在几乎选男模一样选出来文官身边,生生矮了一个头,感觉就是未老先衰的少年,此时听着徐主事的话,倒是点了点头,没有什么异议。徐主事扯住张罗着摆设香案的王越问道:“容城先生呢?”
“吾师闭关数日,专注于格物之道。”王越倒是举止有礼,作了揖对徐主事说道:“还请稍待片刻,家师正于沐浴更衣。”
徐主事摇了摇头,却叫王越带自己入内先见丁一再说。
王越拗不过他,只好带他去找丁一,此时丁府可不比当年丁一入京之前的规模,前后多家宅院买了下来,打通之后丁某人就在后院修了一个游泳池,别担心这年代没水泥和瓷砖,丁某人又不差这点钱,大理石和青石板铺上去,鸡蛋加上糯米、石灰抹上去,绝对比瓷砖和水泥修成的泳池漂亮得多。
所谓的沐浴,就是丁一在这泳池之中畅游。
看着徐主事过来,丁一便邀他一起下来游泳,徐主事哪里能干出这么疯的事?便只好在池边躺椅上坐落,想了想措词对丁一说道:“容城先生,大司马说了,这事非您去办不可,若您不去,今年的秋闱的主考,便邀向来竹林新贤之名的名士……”
后面就不用说了,竹林七贤是什么性子?人家说刘伶不穿衣服,刘伶醉眼一翻说:“我以天地为房屋,以房屋为衣裳,你怎么跑到我裤子里来了?”能被唤作竹林新贤,这位名士想来就是大有魏晋之风了,也就是狂士了。
言下之意,丁某人不从的话,这科举之路就不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