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不知他是真的伤口还是怎么,她小心地扒开他衣衫,瞧了眼,没出血了,“你受伤了,自然疼的。”
息子霄只是看着她不说话,良久之后他似乎意识清明了点,余光瞟了眼帐篷外面,“我是做梦了?这天气怎会下雪。”
“嗯,你是做梦了,我很好我一直在,还有孩子,你摸摸,卜老说长的很好……”花九咽下眼角的湿润,她吸了下鼻尖,将息子霄的手放置在自己小腹上。
“嗯,”他似乎想笑,但浑身都软的很,只才说了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就一阵疲倦袭来,“不准走开……”
他嘟嚷着这几个字,就又昏睡了过去。
花九不敢大力呼吸,确认他是真睡着后,她才低低地哭出声来,滚烫的湿咸泪水从面颊滴落,吧嗒吧嗒地就尽数砸在息子霄的手背上,最后便的冰凉而寒疼。
这就像是有些秘密,你原本以为只是你一个人在沉重的背负,这世间无人可知,但忽的有一日,他跟你说,我知道了。
不用其他的言语,只那么一句话而已,就已经是救赎。
花九哭了有多久,她不知道,只是最后累了,便躺下挨着息子霄,汲取着他身上的气息和温度,晕晕然的休憩了会。
凤静被欲进来,但在门口瞧着花九的背影,他还是退了出去。
息子霄隔日再醒过来的时候,气色好了很多,只要没大动作,那伤口便不会有事,于是,行云流水便张罗着赶回昭洲去,凤静却是只能送到此处,他要赶着回京城,免得闵王起疑。
卜老开了数个方子,有息子霄用的也有花九保胎的。
一行人就此别过。
谁都知道,这辈子息子霄和花九是不会再踏足京城的,就连凤静之后的亲事,也是来不了的。
没人流露出难过,恍若平常的拱手告辞和转身,相背而驰,最后越离越远,身影就此消失在天地之间。
人和人的聚散离合,也都大抵不过如此。
息子霄还是躺在马车里,花九陪着他,行云流水赶车,追星在前面探路。
几人相安无事,因为走的满,三天之后才进的昭洲城。
这期间,息子霄的伤口又数次裂开,留了一滩子的血,花九无法,只得暂时回息子霄娘亲当初的那个二进的小院,找了大夫来又看了次,按着卜老的方子抓药。
两人一个养伤,一个养胎,每天面对面一起喝哭死人的药汁,息子霄竟然也觉得这日子不错,瞧着花九喝完药之后,那皱地跟什么似的眉头,他就觉得乐。
当然从他面上是看不出来的,相处久了,花九却能一眼就将他心思给瞧了去,所以每次,两人一起喝了药,她就自个端了蜜饯之类的东西,自顾自地吃,半颗也不给息子霄。
起先息子霄还装装可怜,博得花九同情,逗弄她,如此几次后,花九理也不理她。
春夏秋冬是早在昭洲了的,这一遭,还得知花九有了喜脉,秋收硬是变着法的给两人弄好吃又补的东西。
所以当息子霄箭伤已经开始结痂,他腰际都多了圈肉,花九反倒瘦了点,她害喜的厉害,根本吃不下多少的东西。
以前自个面对困境之时,她吐了之后,再艰难,也要死撑着吃点东西,但这会在息子霄面前,她百般嫌弃,心口泛酸,硬是娇气的什么都不肯吃,非要息子霄好生哄上一翻,她才肯吃丁点,比息子霄还像个需要照顾的伤患一样。
他们回昭洲的消息自然谁都没说,待息子霄身子好了大半,不管如何动作,伤口都不会裂开之后,才差人跟息府还有香行会以及封家等人说了声。
结果,才第二日,闻讯得知花九有喜的消息之后,上门的人就络绎不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