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山满脸的感慨叹道:“赵书记呀,按理讲你比我年轻,职务呢,也比我低半格,我呢,又一向是个眼高于顶的人,我魏某人很少钦佩谁,但对你,我确实心悦诚服啊!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话,如你这般接二连三的不断变换位置,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从一个县委书记一跃荣升为省纪委副书记,虽然说起来仅仅是副厅到正厅一个台阶,但个中的分别你我都是懂的,换一个人,如果能够有你这般好运,恐怕早就得意忘形,仰或是谨小慎微的明智保身了。而你却无论位置如何变化,始终坚如磐石处变不惊,始终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不骄不躁,不谄不媚,这份淡定就是大多数人所不能及的,就连魏某我,也自叹不如呀。”
赵慎三被魏景山一番发自肺腑般的赞扬弄得颇有些不好意思,字面意思倒也罢了,关键是他一脑门子雾水,不明白这个大秘书长巴巴的大中午纡尊降贵跑到他的办公室里,还不惜用如此华丽的语言夸奖他,到底是想干什么?但他怎么会把疑问说出来,只是腼腆的笑道:“魏秘书长把我夸成一朵花了,小心我飘起来哦,其实我哪里是处变不惊啊,分明是变化太快来不及惊罢了。而且如您所说,我不到一年时间变化数次,每次都是在惊险中骤然变化的,应对尚且不暇,哪里有功夫矫情哦,就算我想夹紧尾巴做人,情况也不允许呀!唉……总之造化弄人,一言难尽,您的夸奖可是万万担当不起的!”
魏景山笑了:“怪不得乔远征说你是个怪才,你还真是……呵呵呵,行了赵书记,看你忙得连饭都没空出去吃在这里啃冷饭,我要是拉着你闲聊可有点不合时宜了,那就言归正传吧。”
“就知道您魏秘书长无事不登三宝殿,有指示请吩咐吧。”赵慎三心想你总算转入正题了,再这么莫名其妙的捧下去,我恐怕真的找不着北了!
“赵书记,我上午听秘书处的同志们说,今天网络上突然出现了大量的负面信息,内容都是质疑河阳大桥坍塌事故的,其中很有些对大老板不利的内容,想来赵书记已经知道了吧?”魏景山把脸一沉,立刻没了刚刚的和煦,很严肃的说道。
赵慎三点头道:“您说得对,我知道。不但知道,我已经在处理了,要不然我还真不至于在办公室吃冷饭的。魏秘书长放心,我们一定在最短时间内控制事态发展,绝不会影响到大老板的。”
魏景山眼里闪过一阵异样,却很快掩饰的一笑说道:“我就说嘛,赵书记这么精明能干,怎么会需要我来提醒呢?但是还是觉得事情不小,想来问问你已经处理到哪一步了,也好在大老板询问的时候心里有数,不至于惊慌失措的当面再给你打电话询问,看你的样子已经控制住了,那我们就可以放心了。”
赵慎三心里一阵讶然,他又不傻,当然听得出魏景山最后这段话的实际意思是询问他到底如何处理的,已经处理到哪种地步了,虽然很聪明的打着恐怕李书记叫办公厅询问这件事,他也好随机应变的旗号,可是,这可就超越了办公厅的管理范围了啊!虽然省委办公厅秘书,但是,处理的也仅仅是党委书记的工作范围之内的事务,而像这种风闻、查办之类的事情,李文彬即便要询问,也不会通过办公厅询问,而是会直接联系陈伟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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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魏景山的用意可就很耐琢磨了,难道,这位魏秘书长自己想知道什么吗?可是,他知道了什么之后又想做什么呢?
想到魏景山的反常之后,赵慎三的心弦猛地紧了一下,但他早就修炼的喜怒不形于色了,脸上依旧是丝毫没有变化,暗暗有了防备之意,肯定不会说出真实的情况,但赵慎三依旧带着一种任重道远般的使命感,慨叹着说道:“难啊,其实也谈不上已经控制住了,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句话的意义了,其实咱们理解这句话还要更深一层,就是民之口尚不足畏惧,最可怕的是有居心叵测的小人误导民之心,以至于扭曲民之口,这才是最最可怕的啊!”
魏景山深以为然的点头道:“是啊,民之口歪曲之后,又极易发生三人成虎的局面,到头来,是非曲直恐怕就不好分辨了,所以,赵书记你的确责任重大啊!”
赵慎三自嘲的说道:“能力就这么大,也只能是鞠躬尽瘁了,至于能否成功,我还真不敢打包票。”
魏景山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坐在这间纪委副书记办公室里,他内心深处隐隐有种优越感,那就是他自认为自己努力纪委书记这一职务,以赵慎三的耳聪目明,必然已经有所耳闻,那么,就该对他这个未来的上司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才是。可他纡尊降贵亲自上门,又把话说得如此恳切,赵慎三依旧对他那么明显的来意避重就轻的打哈哈,看起来这个人是难以拢在袖筒里当心腹的,既然如此,那就不自讨没趣了吧。
“好吧赵书记,我也就是看到这么些负面信息,心里发愁过来问你一声,我看你们纪委已经有了处理方法就不多管闲事了,行了,我也该开会了,你继续忙,再见。”魏景山恢复了矜持,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伸出了手。
赵慎三配合的微微弯腰,让魏景山享受到了充足的优越感,握手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