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校长看赵慎三如此轻易就不问了,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但老实人又是个教书先生,就显得很抱歉,默默地把赵慎三一直送下楼又送出门,脸上一直很是难堪的样子。
赵慎三却也没有让他为难,一路上除了说一些闲聊的话,关于敏感的问题一字没提。
当三个人站在学校门外评论门口那条臭水沟的时候,王校长说道:“这条渠早年间是清水,现在变得污浊不堪,下完雨之后那恶臭的味道全学校都能闻到,真是该治理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车从他们身后开进了一高的校门,他们背对着校门自然没看到玻璃后面,居然是吴局长那张惊愕的脸……
赵慎三告别了王校长就回县里去了,到办公室还沉着脸,半晌才对丽丽说道:“丽丽,我估计一高新校园的问题必然有猫腻,但很显然王校长有顾虑不敢说。你原本就跟王校长熟悉是吧?回头你以私人身份去找他了解一下,看他是不是受了谁的胁迫。这是一个一心一意扑在教育上的好同志,坚决不能让这样的人吃亏,我看一高的校长除了他,换了谁都未必好使。”
乔丽丽答应了,两人还没说完电话就响了,丽丽接了之后就汇报道:“是刘县长,问您回来了没,她要过来商议事情。”
“告诉她我还要出去,如果是一高的事情改天再说。”赵慎三皱着眉头说道。
乔丽丽又打过去询问了,并按赵慎三的交代推辞了刘涵宇要过来的要求,还没挂呢就看到赵慎三已经站了起来自顾自出门走了,她只好赶紧拎着书记的小包追了出来。
赵慎三出门上车吩咐道:“去张寨。”车就一路往张寨乡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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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其实从离开王校长之后,赵慎三都在思考一件事情,那就是——是否好的政策被不好的负责人实施下去,就会出现不好的结果呢?
作为一个主要的基层干部,赵慎三这些年对于政策跟现状之间的关系早就领悟的无比的透彻。在他看来,党跟国家出台每一项政策,统统都是通过缜密的可行性调查,本着为民谋福利的角度拟定的,可是为什么会执行出多种效果呢?有的是好的,有的是没有用的,甚至还有副作用很大的,其关键就在于执行者的态度问题了。
用一句话概括的话,那就是——经是好经,却被歪和尚给念歪了!
就以一高盖新校区打比方吧,老校区狭窄破旧,盖新学校是绝对好的一项举措,可是为什么王校长宁肯继续住在那间连儿子结婚都不够用的屋子里也不愿意出面盖房呢?他隐隐约约透出来的意思又代表着什么呢?显而易见,一定是被某一层的歪和尚把这个利国利民的好事情给办歪了!
赵慎三就有这点子魄力,他决不答应在他的统治下,能发生这样明目张胆的事情,所以才推脱了刘涵宇的商议准备详细了解后再决定。并因此联想到他用与奖金挂钩的法子让下面的同志去推行放弃种粮改栽银杏树,如果下面推行中有什么行为偏差的话,岂不是又把好好的事情给办坏了?所以他就带着这种不安想去视察一个乡镇,看看这件事的可行性到底有多高。
张寨乡紧邻县城,跟城关镇毗邻,一进张寨的区域,宽阔的道路两边是大块大块的农田,此刻玉米正是长的快的时候,一眼望不到边的青绿色让人不禁心神一爽。
可是车越往乡政府方向开,就开始有些奇怪的现象出现了——农民们居然开着拖拉机在田边停着,好多人都聚拢在地边上好像在等什么。
“丽丽,这是干吗呢?”赵慎三摇下车窗问道。
“不知道啊!现在也不该收庄稼的,就算是施肥拔草也不至于动这么大阵势吧?要不然咱们下去问问吧?”乔丽丽也摸不着头脑。
在赵慎三的示意下车停了,他们跳下车走近了人群问道:“老乡们,都聚在这里干嘛?是要开农贸会吗?”
一个男人没好气的说道:“干嘛,拔庄稼!”
“好好地庄稼都没熟呢拔了干嘛?”丽丽问道。
“乡里逼着让拔了庄稼种银杏树,敢不拔吗?”一个老人插嘴道。
听着老乡们带着浓浓怨气的回答,赵慎三一听心里“咯噔”一声,就和蔼的问道:“我听说过种银杏树的事情,那是好事呀,以后能多收入好多钱呢,你们怎么都不愿意呢?”
一个女人气忿忿的说道:“我们会算账,也知道种树比种粮强。可是你看看这玉米顶多一两个月就熟了,等收了再种树都不让,非得现在就让拔了。我们从下种到现在都投入多少钱了啊,就这样让糟蹋了?如果说真补贴三百斤麦子也罢了,偏偏说这一季不补贴到种麦之后才补贴,这不是那我们老百姓的血汗不当钱吗?真不知道那些当干部的需不需要吃饭!”
一听之下赵慎三更加火冒三丈了,阴沉着脸上了车,还没等他离开呢,就看到两辆面包车开了过来,车头上都扯着大红的横幅,一辆车上是《响应国策,种植银杏》,另一辆车上是《大干一月,增产万元》,不伦不类之极。
他看的哭笑不得,正想命令车赶紧去乡政府制止这种胡闹行为,谁知那两辆车停下后,车门打开,“乒乒乓”跳下来十几条小伙子,一个个横眉冷眼的耀武扬威,走近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