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
杨承烈扑通跪在大殿上,匍匐在地上。
这一跪,可真疼啊!
杨守文听到那蓬的一声响,都感觉到了疼痛。
更不要说站在武则天身边的上官婉儿,也是心里一痛,连忙轻声道:“陛下,杨奉宸当年也是不得已。”
“不得已。有什么不得已?”
武则天的声音越来越高,厉声道:“杨承烈,你还记得当年你离开长安时,朕与你说过什么话?”
“罪臣,记得。”
“那你给朕重复一遍。”
“圣人当年说,罪臣到了外面之后,只管放开手去做事。
出了事情,圣人会为罪臣做主,更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罪臣……”
咦?
杨守文低着头。听着杨承烈的话,却不禁感到骇然。
听得出来。杨承烈和武则天似乎很熟悉,而且武则天对他,也是非常的关照。什么情况?老爹居然还有这么一个秘密?以他的脾气,居然能隐瞒着一直没说出来。
“你还记得!”武则天似乎怒急了,抓起一块玉石镇纸,啪的砸向了杨承烈。
不过,那镇纸没有砸到杨承烈,摔落在距离杨承烈还有一米多远的地上,顿时粉碎。
那玉屑飞溅,可是杨承烈却一动也不敢动。
“杨大胆,朕对你非常失望。
当年,你老师把你举荐给朕,朕曾向他保证,一定会给你一个前程。可是你呢……郑三娘病故,朕知你伉俪情深,准你颓废一些日子。但没想到……在朕最需要支持的时候,身边却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杨承烈,你可知朕有多生气吗?”
“罪臣,愧对圣人的厚爱!”
杨承烈的声音带着哭音,听得出,他是动真格的了。
老爹的老师是谁?
杨守文才发现,原来在自家老爹的身上,竟然还埋藏着无数连他都不知道的秘密。
怪不得,他回到中原后,就躲在石城山。
怪不得,他一直磨磨蹭蹭,自己到洛阳之后,他却一直不肯过来。
就算杨承烈要顾虑生疑,可从荥阳到洛阳,左右不过一天的路程,又有什么费事?
原来,他在躲的,不仅仅是武承嗣,还有武则天。
“陛下,息怒。”
上官婉儿在一旁也吓坏了,她同样是第一次听到,武则天和杨承烈之间的复杂关系。
原以为,武则天能记住杨承烈,是因为他做过奉宸卫。
可现在看来,武则天和杨承烈之间,似乎还有一层不为人知的关系。
想想也是,杨承烈做到奉宸备身的时候,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整个奉宸卫,备身不过百人。能做到备身,哪个不是身经百战?反正在上官婉儿的印象里,备身的年纪大都是近三十岁的人。十几岁的少年,哪怕是名门之后,可是背景并不显赫。这么小的年纪,就做到了备身,二十出头就执掌一府兵马,本就问题不小。
武则天,平静下来。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而后沉声道:“回中原后,可曾去给你老师上坟祭拜?”
“罪臣有愧老师栽培,故而偷偷前去祭拜过。”
“那,可曾与明珪有过联络?”
“罪臣当年惹了祸事,担心牵累师兄,故而未曾联络。”
“年初时,明珪奉命前往蜀州,拜蜀州刺史……已经开始为朕分担忧愁。当年是你父亲闯了祸事,你如果肯与朕知晓,朕便护佑不得你吗?若当年你没有逃走,如今想必也是一州刺史,为朕分担忧愁……罢了罢了,记得与明珪联系,他离开洛阳之前,还向朕询问过你。若不是你生了个好儿子,朕都不知你回来中原。”
明珪?
好陌生的名字啊!
杨守文依旧没有猜出杨承烈的老师是谁,可是上官婉儿已经有了答案。
果然是他……若非他,谁又能让圣人如此信任?
明珪,一个历史上默默无闻的人。但他的父亲。却为后世留下了许多神秘的传说。
明珪的父亲名叫明崇俨。也是武则天一生之中。除去唐高宗李治之外,最信任的男人。
“杨守文。”
“草民在。”
“怎么不抬头?”
“草民,不敢。”
丹陛上,传来一阵笑声。
“你那日在瑶台,可是霸道的紧。
你不是说不怕朕,为什么当着朕的面,却不敢抬头?”
我有干过这么牛逼的事情吗?
杨守文心里没由来一颤,忙回答道:“草民那天是吃多了酒。其实对圣人还是很怕的。”
“哦?怕朕什么?”
武则天笑道:“莫非和你父亲一样,做了亏心事,所以怕朕吗?”
“这个……”
杨守文有些发懵。
我要说不怕你,你这老娘们儿弄不好敢砍了我脑袋。可我要说怕你……好吧,我是真的怕你。
“草民也不知道为什么害怕,反正就是害怕。”
“哪里怕?”
“全身上下,都怕。”
武则天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
这一对父子啊,让她是又恨又爱。
杨承烈是明崇俨的学生,也是明崇俨临死前,托付给她的人。风仪四年。明崇俨被盗贼所杀。在那之前,明崇俨似乎就有了觉察。提前向武则天托付了后事。
他告诉武则天,对于名门贵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