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岳云鹤点头道,“给小小夏的钥匙,你也去配上一把,今后就方便了。”
楼上的实验室并不大,更像是一个活动室,配有计算机,绘图工具以及专业计算器等等简单研究用的东西,这会儿夏雪当真坐在桌前研究起来。在纸上勾勾画画整理思路。
见张逸夫来了,夏雪果断问道:“你不走么?我记得你对这种学习环境没什么兴趣吧?”
“是啊,所以我叫你来一块儿走。路上不孤单,回去研究吧。”张逸夫笑道。
“不了,我晚上再走,想多待会儿。这里环境更适合学习。”夏雪继续低头干自己的。
“你真是学不烦啊。”张逸夫摇头一叹,坐到夏雪旁边。
“不要说什么奇怪的话。”夏雪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有权坐这儿吧?”
“当然有,我就是提醒你不要说什么奇怪的话。”夏雪用很快的语速说出了早已想好的一席话,“哄女孩确实可以暂时重归于好,但很快矛盾会复发,大家又会闹一次不愉快。周而复始。很耽误时间。”
张逸夫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闷着气问道:“怎么感觉你经历过很多次感情似的?”
“我见过我姐经历感情,最后找到千依百顺的人才算终结。”
“那你就没考虑过另一种可能。”张逸夫比划道,“原本不是完全契合的人,经过多年的摩擦与圆润,最终互相理解体谅。”
“那叫麻木。”
“呵呵,那你期待什么?一个与你完全契合的人?”张逸夫嘲笑道,“我敢肯定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完全契合的人,你就算和另一个自己在一起也会充满矛盾。”
“所以我早就放弃了。”夏雪双手微微抖了抖。“跟你这段时间过后,我更觉得应该放弃。我从没怪过你,也并非你不好,主要的问题在我,所以我才希望你不要再说什么奇怪的话,免得因为我心软,再伤害到你。”
听过这句话,张逸夫真的木了,这实在像极了虐心苦情剧里的台词。
你说你活着,可以怨天。可以骂地,为什么非跟自己叫劲呢?就稍微改改不行么?
“我现在特别希望收回我们彼此之间的改变,抹掉你在思想中给我留下的印记。”夏雪不去看张逸夫,但眼神和身体却证明她绝非无动于衷,“我想再一心去美国,但已经完全做不到了,我将参与三溪,我做了岳云鹤的学生,我已经不是那个我了。”
“我恨你。”夏雪咬着嘴唇说出了这句话,看得出来,她真的很恨张逸夫。
“别急,我不知道你脑子里经过了怎样的思维历程和思想的斗争。”张逸夫抬手道,“但真的就是你自己想得太多了,我没本事改变你,改变你的是这个世界,是这个社会,是所有的人,是自己自己内心的,我只是按下了开关。”
“那你也按了。”夏雪转过头盯着张逸夫。
“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么。”张逸夫指着自己道,“我也恨我自己,我也后悔按下这个开关了,就该让你这样自闭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惹麻烦?我贱啊?”
夏雪依然瞪着张逸夫,而后微微缓了口气,尽量归于平静:“贱的是我,我不该说这些恶毒的话给你造成困扰,就到这里吧。”
“就到这里。”张逸夫起身,“今后我不会再与你进行任何超越工作范畴的交流,你有一天受不了这个世界了来找我,我也不会施与任何怜悯,也请你用同样的标准对我,谁也别软,谁再软就是死贱。”
夏雪没有答话,低头漫无目的地翻书,这宣告着这套标准已经成立了。
张逸夫长叹了一口气。
那就结束吧,选择你的人生是你的自由,任何人无权干涉。
他想说再见,我的初恋,但觉得这样太蠢了,不适合自己现在的年龄,换个措辞吧。
再见,那根本就不存在,也永不会再度存在的梦中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