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鱼尾贴着。她头嵌珍珠,耳镶鱼骨,没有表情,左手撑墙,右手张开,向着正前方。
姬任好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塞进鲛人右手。她眼珠一动,身体逐节游动,抓着信爬上高壁,进入一个尺许小方洞。没多久,原路出现在墙壁上,嘴唇一张一合,道:“二十万两白银。”
姬任好微点头,木台层层降下,一直降到平地。两侧使女直起腰,灯一盏盏灭去——原来这洞里的活物,全是木制。
瑄分尘和萧史知道他是去买消息,都松了一口气。萧史一路攻击瑄分尘,由于姬任好在,言语再锋利,也只像一根根胡萝卜,奈何不了瑄分尘馒头一般的防御。
“哎。”
一边叫开大开小,萧史随手下了两个筹码:“瑄兄既然成仙,怎么还留在凡间?”
“董永既在,七仙女怎么能走呢?只可惜萧兄还不配当玉帝。”
比较适合当恶霸,其实我更希望你是路人甲。
瑄分尘悠然想。
萧史微微冷笑,忽然道:“不如我们就这个台子,赌上一赌。”
瑄分尘立即道:“太好了,如果我赢了,你就立即闭嘴。”
萧史意外,没想这人竟然积极。他享乐惯了,吃喝嫖赌无一不精,瑄分尘修身已久,就算年轻时荒唐过,现在也早该忘了。
此时荷官已定住,等人下注。萧史道:“你先请。”
瑄分尘随手把一个筹码推到“小”上。
萧史心中冷笑,掌心悄贴桌面。别说改大小,就是让六个骰子翻筋斗,也是小菜一碟。
盅盖一揭,大。
萧史唇角一动,道:“瑄兄,愿赌服输。”
瑄分尘道:“嗯,我输了。”
萧史总觉得不对,道:“你什么时候离开姬任好?”
瑄分尘大无畏的道:“耶,我们赌的是筹码,姬任好当然还是我的。”
上官谈笑一直好奇的看四周,这时转过头来,道:“我替你数着,从怀天阁到岛上,你是第四次被涮了。”
萧史祈祷上天降雷劈死瑄分尘。
祈祷着姬任好已经回来,见气氛古怪,道:“别呆着,四个人太惹眼,两人一起就好,务必小心。”
瑄分尘微抬手,道:“——上官,我们换一边看看。”
姬任好点头,道:“萧兄,我们这边。”
萧史目光微暗,瑄分尘和姬任好如果一起,上官就只能和自己一起了。
他低笑一句,拢住美人手。顺手一摸,仅剩的筹码不见了。
萧史目光电扫,五指一伸,一个离开的青衣仆人跌撞,正卡在他手里。
“偷了几个?”
“没有……我没有!”
那人偏着头,锁着口风。
萧史喝道:“场主在哪里!”
一阵叮叮当当,香风扑面而至。
来者一身挂满小金铃,脖子上扣细银环数个,眼角略见纹路,脂粉掩盖下仍有风韵。她扫了一眼,先骂道:“死奴才,如何冒犯了大人!”
萧史一按一撅,那人骨骼一软,骨碌碌四个筹码从袖里滚出来:“你说呢?”
女子见了,先行了个礼,道:“这奴才竟敢偷盗,罪该万死!两位切勿生气,妾身定按数赔偿!”
一边使女跪下,数了数。一个筹码五千两,四个两万两。金铃女子微曲身,道:“不知道是哪位的?按岛规双倍赔偿,并且当面教训这该死的小狗,请随我来。”
姬任好忽然伸手,淡淡道:“劳我们动步,这就是金碧辉煌的气度?不要也罢。带这人回去,贵岛准备如何惩罚?”
金铃女子一怔,道:“二十鲨皮鞭。”
“萧兄借鞭一用。”
萧史笑道:“人也借你了。”
话尾飘中,雪白长鞭出而入,破衣而不溅血,转眼二十下过,只有出的气没进的气了。
姬任好眼皮下透出光,道:“代场主教训这奴才了,就是不知蛇皮是否比鲨皮够劲,场主回去可以继续。”
金铃女子低头,扯出笑容道:“谢过这位,筹码必定要赔,请稍侯。”一声呵斥,几人飞快将他抬走,转眼恢复宁静。
萧史才道:“你不想让我去。”
姬任好眯眼道:“人生地不熟,可疑。”
萧史点头,金碧辉煌管理严谨,不像有这样莽撞的人。
两人各怀心思,随步走到了浴池一边。奇特的是大门里又分四个小门,分别刻着“昭君泉”,“西施壶”,“贵妃酥”,“貂蝉胭”。萧史好奇,道:“任好都去过?”
姬任好道:“我只去过昭君泉,其他的知道。”
萧史听出言外之意:“为何不去?”
姬任好道:“‘西施壶’是酒池,‘贵妃酥’是乳池。”
一般与“池”相联系,多半会混浴加重复利用。而且奶酒颠倒形容,他自然不去。
“‘貂蝉胭’——是血池。”
姬任好慢慢道:“我进去看过,据说是chù_nǚ鲜血灌成,内加鲜花药材,下面温火,终年不凝。每日沐浴一次,可永葆青春。”
萧史为之动容,道:“岛主果然不凡,不知何方神圣?”
姬任好不言,反笑道:“萧兄想去?”
萧史连忙摇头,道:“每日都在刀口上打滚,我发疯了往血池里扎!”
一面挽住姬任好,道:“驾了几天船,一个好澡没有,今天就尽兴一次。”
昭君泉一片白雾蒸腾,中间是大浴池。萧史吩咐使女安排单间,心中窃喜道,瑄分尘管天管地,管不了姬任好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