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个时间问题,就算他们两个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于是很有默契地保持了沉默。路家上下都尽力向南方表示出了宽容,但火山口掩了再多火山灰也不能伪装成小丘陵,明里暗里的连路程都觉得不舒服了。
逗留三天之后,他们一起赶回了罗德岛。路程在飞机上旧话重提,把路衔奉命调查南方的前因后果汇报了一遍,当然他的意图不仅仅是郑重道歉。
“你当初说过,你是什么都考虑清楚了才来征求我的意见,那么这些你都考虑进去了么。”
南方身侧正是那个小小的窗户,外面是金光灿灿的万里云海,连带着他的面部曲线都柔和不少:“不完全是,但我事先有过一些心理准备。”
一阵忽如其来的沉默,路程觉得千头万绪都在脑海中对撞,暗暗地火星四溅,只不知如何开口。
依然是头等舱,依然见不到空姐的踪影,南方坚决地将路程一把揽过来,两个人的嘴唇很快贴在了一处。先拿舌尖去小心试探,然后路程温顺地让他探进了深处,卷住柔软的舌叶一下一下吸吮着。南方偶尔放开去扫一扫口腔里其它的地方,那就是又一轮缠绵的开端。
不疾不徐地吻过一次,从心灵到身体都忆起了前夜的欢愉,还有肌肤相贴的粘腻温情,白日里的不安随之变得渺小起来,似乎开诚布公地讨论一下也未尝不可。
“我的家庭环境就是这样,我甚至不能为了这个去指责他们。就在我哥订婚之前,我还住在家里等offer,我爷爷曾经吩咐过我爸去查梁意家的生意往来,也是担心她家别有所图。”路程依然抚摸着南方的腰侧,言语间的气息从他唇上拂过:“我听说我妈当年要嫁我爸的时候,查她的人都找到原籍去了,那才真的兴师动众。但我有这么一个家总不全是坏事,至少物质生活上我们可以宽裕一些,想办什么事也找得到门路,总该比没头没脑地乱撞要好一些。”
那时候南方毕竟是年轻,对世事难免存了点懵懂,被路程这么一说也就不做声了,专心致志又去吻他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宝贝爱人。
在一切颠沛流离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生活对每一个人都曾露出过无害的那一面,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南方的郁郁寡欢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有个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体贴起来却令人不得不动容的路程守在身边,又正是浓情蜜意的阶段,两个人到了旧金山准备转机时,已经相约不再谈论路家的事了。
谁知道就在他们回国的这阵子,罗德岛连降大雪,机场关闭,所有航班取消。在这种极端天气条件下,被延误了行程的旅客一概由航空公司安排住宿,所以路程就心安理得地靠在候机室里等着。南方满心惦念着学校里的课也要耽搁,怎么都睡不着,无奈之下推了推自己懒洋洋的心上人:“喂……我问你,我们回去了怎么跟教授交待?”
路程拿出手机摆弄了几下,电话打出去很快就接通了,他一张口就叫出了院长的姓氏,光听口气也知道不止交流过一次两次了。路程先把人家的夫人和儿女都一一问候了一遍,然后才三言两语解释了自己和南方为何迟迟未归,并拜托院长大人开出全院通行无阻的假条。
这个电话多少震惊了南方,原因不仅在于路程的神通广大,更与他坦然自若的态度有关。他连续两次用d and i作为句子的开头,顺畅无比,好像在心里演练过许多遍似的。或许路程在他们定下来之前也设想了很久,南方一点点回忆着他的言行,不知不觉就走了神。这厢路程收起手机就想接着睡,倚回南方那儿才觉得他有点发僵:“嗯”
“院长跟你家也有关系”
“他女儿在耶鲁读的经济,是经我爸引荐去了她想去的公司实习。那家公司我们没有控股,但参股的比例也不小,所以请假这点事情还是不用发愁的。”
“……”
“好了好了,说这些多无趣啊。”路程又往他身上倒,被他接住了脑袋安置在肩上,于是满足地叹息了一声:“让我稍微睡一会儿,我累死了。”
南方侧过脸吻吻他的额头:“嗯,你睡吧。”
路程的坦然从来不是因为他有大无畏的精神,而是因为他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天下人中入得了眼的屈指可数,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与他相爱的南方,旁人的眼光如何、评价如何,他是真的完全不介意。
回到学校以后,两个人自然开始并肩出行,晚上同床共枕。很多同学都知道南方一直在追求路程,如今好事玉成,没想到路程所表现出的迷恋竟丝毫不亚于南方。夙愿得偿,南方心里多少是得意的,有时候走在路上都会把路程拉过来吻一下,或者伸手揽着他的肩。
初相知的那阵子最是情热,恋人间对彼此的生理和心理都充满了好奇,总有相互磨合的无限热忱。路程以为这是南方的习惯,却忘记了他们都是没怎么谈过恋爱的人,他的南方纯粹是一块新大陆,他种下什么都能长得枝繁叶茂。后来他们人前人后都不去掩饰那份亲厚,若寻根溯源就是从这时开始的,作为路程顺从南方的无数事例之一。
在他们为数不多的亲友中,大多数人都觉得南方是温柔和善的好情人,路程是需要被照顾、被顺从的那一个。其实什么事情都是相互的,路程在细节上喜欢挑剔,但南方往往死守着许多关键的原则,寸步不让。比如就寝时间,南方自幼有早睡早起的好家教,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