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独坐花中的丽人更显孤寂。
仍是全身的素白,披散的发丝如同黑缎,斜插一朵白玉梅,青葱般的指间是封书信。她将信仔细看了,小心叠好放在一旁,然后又取过一封,再仔细看过小心叠好。
一整个早上,她就在做这件事,直到所有的信都看过一遍也都小心的叠好了,她才收起来放到旁边的一只紫檀小匣里,轻柔的动作就像在对待世间唯一的珍宝。
刚刚将匣上的锁扣扣好,一个腰背略有些佝偻的老人便走进院中,手中拿了件水貂披风就要给她披上,叹息道:“少夫人,早春天还凉着,这样坐在地上寒气进了身子骨怎么办?”
说话间眼睛瞄到那只小匣,又忍不住叹息:“少夫人,天天如此是何苦。”每天每天,她都捧着这只匣子,早上要看一遍,晚上也必定要看一遍,否则便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但就算是这样天天看,她也一天比一天憔悴了下去,让人如何不心疼。
她倒是轻轻笑笑,从老人手里接过披风系好:“宋伯,我只是放不下。放心吧,这段日子过后我便不看了。”后面极轻极轻的接了一句:“很快的。”
宋伯年纪大了耳力不灵,最后一点模模糊糊的没听清,问道:“少夫人,你在说什么呢?”
她摇摇头:“没什么,宋伯,院中坐得有些凉了,回屋去吧。”
宋伯本来担心,但听她先说的那番话心已放下大半,所以也没深究,答应一声就将她送进了屋,说道:“少夫人坐坐,老奴去给你端热茶来。”
她却没坐,而是走到窗边推开窗,对着外间的风景出神,手上扔捧着那只小匣子,右手温柔的拂过上面雕刻精细繁复的花纹,话语似是未出口就已散落:“纪寒,我等你唤声轻裳等了六年,却始终也等不到了么……”
神色在这一刻寂寞又抑郁,但很快她又微笑起来:“不过没关系,不用多久,我想我就能听到了……”
第29章
莫纪寒是在一阵阵轻微却不断的摇晃中醒过来的,初初睁眼头脑混沌,只觉得又晕又重,茫茫然的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只愣愣的想着怎么屋顶变了样?
他正愣着,旁边一个带着喜色的声音道:“莫将军,你醒了么?饿不饿,奴婢去给你端吃的过来。”
说话声让莫纪寒又是一怔,随即醒悟那是莫言的声音,神智也终于开始清醒,很快认识到这处并不是以前住的偏殿,从那摇晃的节奏感觉倒像是正在马车上,而且这马车行得很是缓慢。
视线清明起来,莫纪寒稍一打量便知自己所猜不错,但看这马车超乎寻常的规格,雕着游龙戏凤的厢壁以及明黄灿烂色调的幔帘锦枕,又有些愕然——这分明是龙辇!
莫言在一旁没等到他的回答,小心问道:“莫将军?”
莫纪寒随意应了一声打算起身,稍微动一动才发觉全身酸软,轻飘飘的完全使不上力,刚刚清醒点的脑袋因为这个算不上大的动作又是一阵眩晕,嗡嗡作响得让他不由抱住脑袋呻吟出声。
莫言赶紧递上个温热的软绸巾敷上他的额前,然后又帮他揉着太阳穴,小声道:“莫将军你睡了三天,头痛就用热巾多敷敷。有没有觉得饿,粥我热着呢,现在端来好不?”
莫纪寒接过绸巾擦了擦脸,温热的感觉舒缓了神经,这才觉得好过许多,听到莫言的话惊问:“我睡了三天?这是怎么回事?”
莫言却没做答,只拿眼角很轻的瞟了另一角又很快收回,然后接过绸巾往最前面的一个红泥小炭炉走过去:“时辰刚刚好呢,这会儿趁热吃最香。”
顺着莫言那隐晦的视线看过去,莫纪寒不由有些怔住,那里摆着张一臂长短的小案,据案而坐正握笔写着什么的不是任极还会是谁。
莫纪寒吃惊不小,翻身便要下地,岂知刚有动作就传来清脆的金属碰触声,站定寻声望去,见是两条闪着刺目银光的细白锁链,它们的一端穿过车厢地板牢牢钉在坚固的车身上,另一端则套在自己的一双脚踝上。试着运气,发现丹田中空空如也。
莫纪寒顿时面色铁青。
莫言这时已经端着热着热腾腾的细粥小心的走过来,她的头始终都低着,直走到莫纪寒身前站定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借着他的身形将自己遮个严实,眼里满是哀求:“莫将军,你胃空着,先吃点粥垫垫,一会柳姐姐会送些小点过来。”
她眼里的哀求莫纪寒自是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僵了僵后才接过莫言手里的粥碗,不发一言的坐回塌边默默喝完。
莫言拿着空碗,有些局促的道:“奴婢这就去柳姐姐的车中看看小点好了没。”说完几乎是逃跑般的溜了出去,也不等龙辇停稳,自顾自的跳下车匆匆跑下后面相对而言简陋得多的另一辆马车。
龙辇上立刻沉默的让人连呼吸都感觉困难,莫纪寒僵硬的坐在榻上,满脑子疑惑越来越浓,不安也随之扩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他问不出口,只能从被风偶尔撩起的帘间看到外面的景色,发现这是离开启梁国都的路径。眉头紧皱心里突地“咯噔”一下:难道与那份急报有关?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
任极仍旧据案而坐,没有半点抬头的打算,提笔正在写着什么。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自己一派平静的表象下心里的翻腾比起莫纪寒的来恐怕只少不多。奏折在莫纪寒刚醒的那会儿已经批完,那枝笔如今在案几的宣纸上落下的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