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再看,也是隐隐的满意。她看账本的时候聚精会神,手下拨着算盘也是一心二用,那灵动的眸子来来回回地,只看着就赏心悦目。
不知不觉就又看了片刻。
太女翕然与他本是双生,女皇产下一双儿女以后,当即立了长女为太女,幼时姐姐身体不好,常年在外调养,就只他在东宫假扮。世间只知有翕然,却不知有琏城,后来等姐姐回来以后,又常卧病榻,君后许他一个顾家人的身份,可游走于宫内宫外。
燕京的男儿家,多半都足不出户,唯有他,为着国事,家事四方游历,被人称为大公子,受人尊敬,又受人诟病。他以为他此生都不会成亲,也不会有人,能入他的眼。没想到竟在这个节骨眼上,遇见了沈未央。
君后看中的,是她的身家,想要像对沈百万那样故技重施,可他却是迷茫。姐姐回东宫,也只月余,因为身体不服早已离开。他顾琏城,和太女,既是一个人,又是两个人。这样的日子不知还要多久,他也是累了,倦了,能有一个人陪着他守着这样一个秘密,其实他是欢喜的。
就是不知道,等沈未央入了东宫,在洞房相见时候,她会是什么表情。
一想就很有趣。
君后与他说,说募银的事情适可而止,也是眼前这姑娘说的话。
多么睿智的个人,想到从前见面,她狡猾的模样,想来,生活在一起也不错的……吧。
他难得去想那些未知的东西,也难有什么事情让他期盼,顾琏城站起身来,掸了掸袍角,抬眼看她。
未央察觉:“大公子要回了吗?”
他点头,看着她表情复杂:“这婚事君后很看重,未央可千万别叫我失望。”
这句话仔细想来有些矛盾,又让他失望什么?
不过她向来懒得去猜男人的心思,也只笑笑:“见利忘义,多半是我的风格,你们不叫我失望,我即不会叫你们失望。”
果然,这姑娘脑袋里面装的,永远都是金银。
顾琏城失笑,随即转身:“我走了,明天顾家会送来聘礼清单,叫沈爹爹合意一下就好。”
他负手而行,福宝连忙去送,她却是怔了怔。
一个个的,都一口一个沈爹爹,算干什么的……
她站起来,开始收拾账本,窗外月色很美,未央看了一眼,忽然想起陈子邯的那句话来。他说他娘亲了她爹一口,是因为月色太美……这什么理由,她忍不住笑了。
夜空上面繁星点点,她的脑中开始一点点回想从前,从前陈小公子在她面前,多半都是一副你惹我你没惹我都是你惹我了的模样。她坑他无数次,他从来跟风,她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到头来一次次的被她绕着圈地卷走银财,是以吴小样就总说这陈小公子分明就是在为她沈家奔走,也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
他说喜欢她,看样子也是真的喜欢。
想起来,心里就有种异样的感觉,暖暖的,想起来就想笑。
也许真是他日日在眼前晃悠,这会儿想起他来,竟真有几分记挂……
月亮上也似乎有他开怀的笑脸,星空当中也似乎有他气恼跳脚的样子,她笑,站在窗口仰望星空。
悠扬的笛声这就传入了耳中,若是往常,未央早就欢喜得情不自禁,从窗户跳出去寻二哥的人了,可现在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她动也未动。有些事情,有些人,被推开的次数多了,她也厌倦了。
说起来沈从流是个多才多艺的人,他会做许多事情,沈未央站在窗口,脸上笑容渐渐隐去了。
这曲子还是从前缠着他叫他教过的,她知道他在沈家墙外叫她,站了片刻更有了脾气。福宝端着热水,也还奇怪。
“这大晚上的,谁还吹笛子呢,听这曲子可真有些伤心。”
“你还听这个?”
未央脱下袜子,双脚这就泡在了热水当中去。
福宝低头给她揉脚:“公子这脚长得可真好看,陈小公子要是见了,这差事非被他抢去不可!”
一时间感伤顿散,她笑:“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可不能再放他进来。”
福宝收拾了一番,又给她重新铺了被褥,唠唠叨叨不许她再睡地上之类的了。她当然不能再睡地上,听着外面笛声还在,未央转身上床,这就打算睡了。也是晚了,福宝给她吹了灯火,也掩上了房门。
未央伸手拉下幔帐,将自己隐藏在黑暗当中。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顾琏城才走,沈从流就出现了,想必是得了她要入东宫的消息,才急巴巴赶了来的吧。
不多一会儿,见她屋里没有光亮了果然有人从窗口跃进。
沈未央侧身趴在床上,一手百万无聊地勾着自己的发尾,听见他轻手轻脚地到了床前。男人的叹息声这就传了过来:“你个狠心的家伙,这是生哥哥的气了?”
她笑,也不动:“二哥你说什么呢?未央听不懂呢。”
沈从流的身影就映在幔帐上面:“不然为何要答应去入她东宫,你这是非要去太女那里与我作对吗?我不愿你参与进来是为你好你怎不懂吗?”
沈未央索性说起了明白话:“我不懂的事情多了,二哥从来神神秘秘的,你不和陈子邯说他怎能知我身份,既然都告诉他了,叫他接近我,守着我这个秘密,又和他说什么心上人心上人的干什么?难道你知道我有心上人,是哪个?我怎么不知道?”
他沉默片刻,一手扶在了幔帐上面:“未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