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痛在身,她连在昏迷中也是双眉紧蹙,凄白的面庞有种令人心碎的美,一望之
下,我心揪得更紧。
是我连累了她!我对敌经验不足,贪攻不去,致使她替我挡了敌人的回击!
我心下自怨自责,痛悔不已,一边闪避着身后佛珠飞袭,一边心焦如焚,恨
不能立时停下来,察看她伤情。
“唔…”怀中的霍锦儿忽然微弱地哼了一声,我心底闪过一线希望,忙叫了
几声:“霍姨!”
“中了我‘如意珠’,还想活命吗?”白衣僧突然在我前方出现,抬手便是
一指!
劲气挟风而至,彷若有坚硬的实质,将周围四方的空气全都吸纳吞噬,凝聚
成一柄其锋莫撼的气剑。
若非亲身感受,绝没想到他看似寻常的一指竟有这么大威力!
“砰!”我捻拧利刃,不敢与其正面对憾,将身急闪,一刀劈在他指风侧面,
庞大的气劲相撞,将我弹出一丈多远,身背撞在一株大树上。
这一震动,霍锦儿醒了过来,睁开虚弱的美眸,叫道:“少…少主,你莫管
我,快…”
“蠢话!”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情急之下,双目发赤,大声喝斥:“要死也
死在一块!”一臂将她紧搂过一边,腾出另一只手,蓄势待敌。
“果然是郎情妾意啊,我就成全你们做一对同命鸳鸯吧。”我尚未完全换气
回劲,白衣僧临前方,又是一指袭至!
我勉力闪动身法,左支右拙,顶受着白衣僧一指又一指攻击,感觉后继乏力,
越来越勉强,耳中听到远处喊杀声大起,应是东府与雀使等人大举扑上厮杀,眼
见己方胜利在望,自己却抱着受伤的霍锦儿遭受白衣僧的劫杀,没有一人来援,
心中苦闷无比。
自己反击的劲力一次比一次弱,白衣僧的指劲却强横如故,彷佛没有半点损
耗,这么打下去,我命休矣!
“啊!”这声惊呼却是来自霍锦儿。
大体上,白衣僧自矜身分,并未以我怀中的霍锦儿为目标,这也是我能支持
许久的缘故。但我闪动中,一时气竭,身形略滞,他攻来的指劲眼见便要击到霍
锦儿身上,我挺起馀劲,竭力往旁一扑,虽险险逃过,臂侧却如受利刃穿体,着
白衣僧指风画过,血气飞泼,铺跌不止。
伤臂正搂着霍锦儿,痛极之下,臂力吃紧,一时发抖震颤,不能自已。
“少主…”霍锦儿仰面吃力地喘道。
“我…没事…”我目光凌厉,面目狰狞,以一股狠劲,死死忍住,不让霍锦
儿从我怀中掉落,臂间的震颤却不断传到霍锦儿身上,她抖动的面庞上,投来求
恳与关切的目光。
不知从哪生出的力气,让我挺过了白衣僧一轮又一轮强攻。我气喘吁吁,挥
汗如雨,却将霍锦儿抱得更紧,豆大的汗珠从我额际不断涌出,有数次滴溅到霍
锦儿的面庞,她既无力挥拭去,也无力再劝,眼中却滑出泪水,与我的汗珠混作
一道,在面上蜿蜓蛇行。
渐渐的,我头晕眼花,脚步不稳,透支了所有体力后,开始出现一个个幻象,
有时只是下意识地艰难闪身、抬手遮挡,脑中却飘起一些与战斗无关的景象,乱
糟糟地从眼前虚幻地闪过。
油尽灯枯,已经到了尽头吗?我浑身凉飕飕的,也不知是冷汗湿透了身背,
还是体内虚弱至极而生的幻觉,眼前一切都慢了下来,我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变缓,
“噗。噗。噗。”那一声声听得异常清晰。
虚弱到这种程度,只怕连再次施展“离魂附体术”也无力办到,再说,即便
能办到,我也不愿弃霍锦儿而独自逃生。
在痛切绝望中,我与霍锦儿对望了一眼,她虚弱的目光似乎领会了我的含意,
递给了我无力的一笑,而后,汗珠与泪水从她脸上滑落,她也终因虚弱,又晕死
了过去,我心中忽然一刹那平静了下来。
白衣僧又一指迎面攻来,我全身泛起空荡荡的无力感,加上心底平静无波,
几欲放弃抵抗,只是他这一指像是也变得极其缓慢,以致我想了一想,还是伸手
去挡。
我心是空,手是空,作势挡击,劲力也是空,与其说是迎击,莫如说是伸手
“摸”了他指背一下。
他的手指却在我一摸之下弯曲下来,难道他也劲力消耗过巨,全然无力了?
但指风击地,却爆起一个大d,劲力绝非寻常啊。
更让我诧异的是,我伸手触到他指上时,完全感觉不到杀气,彷佛我只是一
个空空的瓶子,他倾倒过来的水,只不过灌进瓶中,被消融容收,又如潮水注入
大湖,同质而化,消无踪影。
手上回传给我的,是十分熟悉亲近的感觉,太荒唐了,我只不过摸的一个陌
生老和尚的手啊,不是师嫂或是小渔的柔荑,亲近?我该恶心才对!
白衣僧也愣了许久,艰声道:“是你?”问的太也奇怪,打了半天,该不会
糊涂得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趁着他失神的片刻,我抱着霍锦儿,闪到一株树后,
大口喘气。
“难怪了…那白衣姑娘神魂特异,能摆脱‘mí_hún酥风散’纠缠,也还罢了,
我一直奇怪,你却是如何脱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