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大人,您……还好吗?”
“在下不甚酒力,斗胆先行告退。”
元宸退的悄无声息,又或者说,退在了上位者的默许态度里。
紧随他一块儿踏出琼林苑的还有拢着披风跟上来的安染。
“少爷,我们来时套车的马匹在马厩里受了惊,恐怕无法正常出行。”刁远单膝跪在元宸跟前,一板一眼说着半盏茶前就已经获知的消息。
元宸闻言眉头微皱,看起来因为无法返程而有些焦虑。
“元大人,您的披风忘了带。”
安染疾走几步赶上了已经走到了门口的元宸,身后跟着下人,手里捧着的正是元宸故意落下的披风。
元宸笑着感谢安染的好意,“有劳公主费心了……不知琼林苑里是否有马匹可以相借,不瞒公主,我的马似乎出了一些问题。”
安染脸上露出诧异神色,一点儿也看不出她才是罪魁祸首的心虚,“琼林苑只在有贵客到访的时候才会开放,不巧没有备马……元大人如果不嫌弃,不如由本宫送大人一程。”
元宸“迷茫”的看着安染,有一丝不解,又有一丝紧张,不再是平日的风雨不动,更验证了他身上已经开始发作的药性,“这……会不会,太唐突了公主。”
安染笑得端庄大气,“元大人说的哪里的话,广齐与大梁原本就是友邻,往后本宫如若真嫁往大梁,自然离不了大人的关照。”
元宸心领神会的颔首,不再推辞,同安染保持着安全距离一齐走向安排好的马车。
刁远跟上,暗自腹诽自家少爷。说什么将计就计,万一真在路上发生了什么,该赖他们,还是赖爻神医配好的药丸?
晚霞斑斓,饮烟四起。
爻yòu_yòu送走了玄以泽,将丹青会的请帖收好了,心里想着
的还是玄以泽离开前所提及的女医的事情。
玄以泽说引荐之事将由他牵头,时间定在一日之后。爻yòu_yòu对这一位女医能否解决她身上又蛊又毒的窘境并不抱太大希望,只不过她依然想亲眼见一见能够夺得医科魁首的传奇女子,也好奇在她身上曾发生过什么故事。
公馆的厨房已经准备好了晚膳,爻yòu_yòu简单用过,惯例待在书房写写画画。
等到元宸被别有用心的安染送到了公馆门口,外头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公馆外头一对迎风招展的红灯笼给笔直的道路都染上了一层暧昧的橘黄,爻yòu_yòu原本不想出门相迎,但是无奈提前蹿到她跟前的刁远已经无视形象卖可怜,说自家少爷喝多了,万分难受。
她好笑的打了灯笼,跟着刁远踏出公馆,瞧见的便是衣衫微乱的元宸,喘着气被安染搀扶着下车的香艳场景。
安染在走下马车的第一刻就瞧见了爻yòu_yòu。
她依旧穿得清雅,眼神温柔的站在台阶上静静看着她俩,原本因为无处下手而怒极攻心的安染被她的眼神看着,莫名觉得自己的那点儿龌龊心思都被摆上了台面。
“喝醉”了的元宸也看到了爻yòu_yòu,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脚下不稳,还非得推开安染展开双手扑向爻yòu_yòu所在的方向,自然绊到台阶,被爻yòu_yòu后头站着的刁远翻着白眼接住了。
装傻到底的元宸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的表演浮夸,他撑着刁远的肩膀挪到了爻yòu_yòu跟前,就好像他那一回不小心中了爻yòu_yòu的壮阳药一般无辜,“夫人……我喝多了……好难受……”
爻yòu_yòu却不看他,而是看向站在台阶下、马车旁的安染,笑得得体而不失风度,“有劳公主相送。”
元宸满意的抱着她蹭蹭,反正他“中了药”,就算被刁远腹诽简直是“中了邪”也丝毫没有打消他借此亲近爻yòu_yòu的意图。
安染依旧维持着自己的风度,微张的瞳孔里刻画下爻yòu_yòu的模样,“举手之劳。”
元宸的手已经得寸进尺的揽上了爻yòu_yòu的腰,脑袋重重的压在她肩膀上,惹得她恨不得放下灯笼,伸手戳戳他顶顶无辜的脸。
只不过有外人在场,爻yòu_yòu还是好心的给足了他面子,“扶元大人进去,我送送公主。”
“不必。”安染也有她的骄傲,只不过她依旧疑惑,据她所知元宸并未娶亲,这一位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夫人难道是元宸故意给自己的下马威?
想到方才在马车车厢里,酒醉的元宸故意给她的那些羞辱,举重若轻的躲开她三番五次的投怀送抱。光明磊落的大梁元相会沦落到跟她一个小女子玩这点儿心眼?安染不敢肯定,却也能感觉到,他在方才的琼林酒宴上视线就从不曾落在她身上。
而此时,哪怕他已经药性上脑,难受得通身发红,那一双眼睛也丝毫不动的只看着身边的女人。
安染忽然笑了,笑自己的一片痴心,又笑元宸的有眼无珠。
等着吧,女人的胜利不仅仅只在待字闺中时觅得乘龙快婿。他既然高抬她让她成为恒梁帝后宫的妃嫔,正如她方才所说,往后还少不了要同他打交道的机会!
“不知怎么称呼。”没用敬语,爻yòu_yòu的身份还不配令她区别对待。
“回公主,妾身姓爻。”爻yòu_yòu不卑不亢,并不因安染的轻视而有什么脾气。
“爻氏。”安染意味深长的念过爻yòu_yòu的名字,傲然重新踏上马车,“本宫事务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