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渭南有些疑惑的一路往里走,一路顺手关了灯,等他走回卧室,发现卧室里也是灯火通明,但是苏然好好的躺在床上,她把自己缩成一团,面朝着卧室的门侧卧着,两眼紧闭正睡得安详。
沈渭南忽然就松了一口气,他关上大灯,慢慢走到床边,背靠着床在地上坐了下来,昏黄的灯光下,他把脸埋在双手的手里,疲惫的呼出一口长气。
在新的一周开始后,苏然回复往常的样子,按部就班的生活着,沈渭南也配合着她,每天照样按时接送,回到家就再也不出门。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多了,但却隔的越来越远。沈渭南觉得一日日在煎熬,苏然也一日日的越来越沉默。
又一个周末的到来,他们两人还是谁也没提要回家的事情。周五的时候,两人照样开车回自己家,苏然做饭,吃完饭两人相对无言的看完电视,然后又如往常般的回房休息。
这一天,当沈渭南洗了澡,走出浴室,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床边走,来到床边,他看着床上的苏然,苏然眼神呆滞的看着天花板,最近这段时间,多少次的他都会看见苏然的这个眼神。无神的,压抑的,目光长时间的定在某一个点上,他知道这是极度压抑的人才会有的眼神,他每一次看见苏然的这种目光,都如心上被压了一块巨石让他透不过起来。
时间久了,仿佛所有的东西似乎都被压迫到了一个临界点上,沈渭南把手里毛巾放下,终于清楚而缓慢的说出:“然然,我们离婚吧!”
沈渭南的这句话说出后,房间里马上就空旷而寂静下来,似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太过安静的空间,带着沉重的气氛。
苏然躺在床上动都没有动,她好像没有听见沈渭南的话,连呼吸都是平稳的没有什么起伏,其实这个时候的苏然却是掉进了另外一个世界,她觉得耳边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她的身体似乎在急剧的下坠。
终于,终于还是掉了下去啊,一直以来,走的战战兢兢,如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心悬在在喉咙眼上,恐惧时时旋绕在心尖,终于在惶恐的迈出一步的时候掉了下去。
苏然觉得疼,浑身都疼,就连身边的光线都刺的眼睛无法忍受,她抬起一只胳膊挡在眼睛上,很轻的说了一句:“渭南哥,我太疼了。”
苏然的音调平稳,不带着一点要哭泣的腔调,寂静沉默的苏然,没有哭泣,没有哀求甚至没有语言,这个冲击性对沈渭南来说太强了,他全身僵硬有些麻木的承受着这种冲击。
其实就在刚才他终于说出了离婚的那一瞬间,他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可是这种解脱的快感他没有经历太久,这段时间以来,他隐隐想过离婚这件事,虽然想的不深入,但是也预想过苏然会有的反应,以他对苏然的了解,他预想的苏然肯定是会哭的,也可能会边哭边激烈的反对,但是苏然的反应却大大的出乎他的预料。苏然的那句“我太疼了”让他的心猛烈的抽紧。
就在那一瞬间一种钝痛猛烈的袭上沈渭南的心脏,这么多年了他的生活一直过的顺足,这种疼痛对他来说是陌生的,袭上心头的时候让他措手不及。
对沈渭南来说那强烈的疼痛感是真实的,就像是一种病痛,如有心脏病的病人,一种真实的生理疼痛。
沈渭南有些晕眩的感觉,他搞不清这种心痛的感觉由何而来。他扶着身边的墙壁,稳稳心神,从新看向床上的苏然,他想对苏然说些什么,可是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就是说什么道歉安慰的话都是苍白的。
最终沈渭南什么也没说,他最后又看了一眼苏然,苏然还保持着那个一手搭在眼睛上的姿势,沈渭南看不清她的表情,昏黄的灯光下,苏然的一只手掌朝上,掌心有种苍白的感觉,她的那个姿态是柔弱的,隐忍的,隐隐透着一种绝望的感觉,沈渭南长久的凝视着她,在他以后漫长人生岁月中,苏然的这个姿态被永远留在了他的心尖处。
沈渭南转身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他走的很慢,他感觉自己每走一步好像就有一些属于他的东西离他而去,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他知道那可能很珍贵。
轻轻带上身后的门的时候,沈渭南在心里说:然然,我对你放手了,我们都走错路了,你要回头,好好生活。
这句话,沈渭南本来应该当着苏然的面说的,但是他不想太矫情,在他们的这段婚姻当中,他从头到尾都在做着错误的事情,走到这一步他愿意承担所有离婚的后果,哪怕是让苏然恨他。
只是他不知道是,当他终于轻轻带上身后的门,门锁发出一声轻响的瞬间,苏然被手臂覆盖的眼角下,缓缓的滑落下来两行泪水,苏然有多爱他,他不知道,这点可能连苏然自己都不知道,心心念念十多年的感情,从还是孩童的时候,从刚刚情窦初开的时候,一年一年的沉淀下来,已经不能用深厚来形容,对沈渭南的爱恋已经成了苏然这一生的执念,苏然又怎么可能去恨他。
这一夜这栋楼里两个房间的灯光都彻夜到天亮,这一夜沈渭南在书房里呆坐了一晚,凌晨时他换了衣服踩着晨光走出这栋房子,他没有开车,一件随身物品都没有带,朦胧的光线中他一步步的走远,没有回头,从那以后在很长久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再也没有回到过这里。
第二十九章
沈渭南离开苏然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