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知疲倦地谈了两个多月后,翻阅谈话人的名单,郝智发现,全区15个县除了永川县潘东方县长外,其他县的领导都一一登场亮相了。而永川这个全区最大的经济发展强县,是他最为关注的地方,这不仅因为上任第一天,在地委院子里见到的就是永川县的上访农民,而且手头告状材料里反映最多的也是永川县,大部分就是告这个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无恶不作的潘东方的。
在谈话和看告状材料的同时,郝智调来地区部门和各县领导花名册、还有梁怀念一次任命的那四百多名干部的简历放在床边,晚上睡觉时总喜欢看看。他过去有嗜睡的毛病,现在睡前翻阅这些名单倒能解了瞌睡。他算着地区的总人口、干部的人数和领导的职数,真是感叹不已。地区这一级的干部真是太多了,特别是属于地委管理的副处级以上的干部更多。如果地区本身就是个大胖子的话,那作为脑袋的领导却比胖身子还大,庞大得像个头重脚轻、比例严重失调的人,这样的人怎么能正常行走呢?!比如地区农机局和粮食局这些基本上早没了业务的单位,竟然安置七个副局长。一个小小的河湾县竟有十一个副县长!真不知道配备领导时考虑过职位没有?难怪肖书记说,路山的官本位更为严重。人人都在争取做官,但都做了官后具体的工作该由谁来干啊?这样的局面真的令人感到可怕。那些七八个局长的单位一定是龙多不治水,连最平常的工作、参加会议的事情恐怕都不好安排,在这样的局里,办公室主任恐怕是最忙的人。
面对这样庞大的队伍,郝智的确很费思量,在现在这种政治体制下,这些已经提拔起来的领导总不能随便找个理由就撤换掉吧?既然不好调整和撤换,注定在自己执政的短时间里,路山干部的现状只能进行局部微调,而绝对无法进行大的动作。看来这支庞大的干部队伍只有用时间逐渐地萎缩和消肿了。临到路山前,他有一套体制改革办法,但面对现实,他的满腔热情描绘的改革蓝图,还没拿出来就开始退缩了,成了纸上谈兵。
梁怀念这个人真令人匪夷所思,按照一般常理来说,免职在家后应该是不好意思再抛头露面了,他倒好,在家里呆了一个多月就已练就出一副乐天派的性格,每天笑哈哈的准时到地委来上班,还有事没事的到郝智办公室里来坐坐,但只是过问他的生活情况,从不提工作的事情。那回他在郝智办公室看到姚凯歌,马上颐指气使,说郝书记一个外地来的领导到我们这里工作不容易啊,你这个秘书长一定要把郝书记的各个方面安排好。好像现在没安排好一样。弄得姚凯歌当场脸红一块白一块的,牙麻得很。但秘书长练就的本领就是在身体语言上恭敬地点头,在口头语言上连连说是。坐在一旁的郝智有些不好意思,连说姚秘书长挺好的,各方面都搞得不错。话说出后心里感到特别的别扭,不住地嘀咕,怎么自己把自己当成是外人,那究竟谁是这里的主人?
后来,郝智经过细心观察发现,梁怀念之所以这样到处走动,完全是成心为了恶心自己和进行流氓心理的发泄,用一种“死猪不怕滚水浇”的态度,刻意做出一种流氓式的悍性给别人看,为的是给自己捞回点体面。如此看来,这样的人不管官能做到多大,但他流氓毕竟还是流氓。
那天,从不谈政治的梁怀念却深刻地和郝智谈起了政治。郝智刚刚和一个县委书记谈完话,梁怀念很随意地进了办公室,扯着拦羊汉子般的嗓门说:“怎么样,该谈的这些干部差不多都谈完了吧?”见郝智不置可否地点了头,他一p股坐在沙发上,简直就像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那样,随意地抽出放在茶几上的香烟,翘起二郎腿点燃后接着说道,“郝智啊,路山的干部总体上是好的,政治上是可靠的,是有素质和水平的,这些干部你完全可以放心地、大胆地使用。至于一些人无中生有地诽谤、状告我提的干部多了,那是他们鼠目寸光,社会主义事业总要有人干嘛?中央已发出西部大开发的伟大号召,现在你面临的机遇很好啊。我们和东部地区最大差距那就是人才的差距啊,所以依我看的话,应该更多地提拔些优秀的人才走进领导和管理岗位。这样说来,你在干部和人才的使用上机会更多,责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