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正式开张前,郎杰克专程赴阳江拜访了苏婧婧,并拉上黄一平陪同。此行,名义上是给苏婧婧送请柬,实质上是做了一笔交易,郎杰克需要黄一平帮他当个见证人。
阳江之行是在晚上,郎杰克与黄一平并肩坐在后排,司机正是美女马婵。
郎杰克在阳城的分公司,前边是办公用房,里面有一套小型公寓,是马婵的宿舍。本来,按照黄一平的理解,像他们这样总裁与秘书的关系,实质上就是情人、同居关系,即便公开来往也不为过。平常,他也悄悄观察过,郎、马二人言谈举止相当随便,有时甚至相当亲昵与暧昧,应该就是自己想象与推断的那种关系。而且,他也就此悄悄问过郎杰克,对方一笑并未否认。可是,郎杰克来阳城期间,却是独自住宿阳城大酒店一个套间,夜里与黄一平闲聊时,马婵有时提前退出,有时即使在场也是与黄一平同时离开,似乎并不在郎杰克房间落宿。如果说是避人耳目,那也没必要避开他这个老同学嘛。看来,此二人关系有些可疑与特别。不过,郎杰克在阳城的活动,由于有了马婵这个漂亮、精干的随从,不光给外界以相当气派的观感,而且也显得非常实用。这不,马婵这个兼职司机,眼下就非常娴熟。
一个小时不到,三人便进了阳江廖市长家,苏婧婧早已在四楼工作室备好茶水、点心。
看得出,郎杰克已经是这里的熟客了,苏婧婧对他也不再以郎总相称,而是与黄一平待遇相当,呼之曰杰克弟弟。
坐下来喝了点茶水,郎杰克郑重递上请柬,说:公司在阳城设立分部,婧姐一定得光临
苏婧婧接过请柬,笑道:你姐夫到阳城工作,我虽然也去过几次,可都是晚上或节假日悄悄前往,在公开场合从来没有露面过哩。一平弟,你可以作证吧。
苏婧婧说的是实话。
在黄一平跟随廖志国之前那三四个月,据说苏婧婧去过两次阳城。一次是上任不久,受市委书记洪大光夫妇邀请,两家人利用一个星期天,在江边一处休闲农庄聚会,算是党政主官的合家欢,也让彼此家人熟悉一下。还有一次,换届选举结束,新老市长交接完毕,丁松邀请苏婧婧来阳城做客,地点在丁松家里,也是纯粹家庭聚餐。两次来阳城做客,皆是别人尽地主之谊,苏婧婧从阳江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除了给洪、丁两家颇佳印象,倒是真的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黄一平重回市府这五个多月,苏婧婧只来过阳城一回。那一次,廖志国连续两个星期没有回阳江,黄一平与司机老仇专门将她接来过双休,基本上也是悄悄的进庄、打枪的不要。至于平常,黄一平偶或也向苏婧婧发出邀请,而她总是婉言谢绝道: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我这个人与别的领导夫人不同,我不喜欢在公开场合抛头露面,更不愿意借丈夫的职务、权力炫耀自己。何必呢,低调一些做人,对大家都有利。
苏婧婧这一点,确实也与阳城官场上的那些太太大不相同。黄一平还记得,刚进市府做秘书那会儿,大院里暗中流行一则三个半母老虎的典故,说的是几位市领导夫人如何骄横的故事。其中,某某书记夫人出身农村,大字不识几个,却喜欢霸占着丈夫的专车、秘书,不时拿出首长派头对工作人员颐指气使,还满嘴报纸、文件语言,搞得书记丈夫也只能暗自叹息;某退休专员的老婆,擅长在家属大院高声骂大街,满嘴活灵活现的下流话,几乎可以现场直播人类再生产的全过程;某某某人大主任太太,三天两头拿把笤帚追打丈夫,搞得人大主任一年到头脸上有指甲抓挠的痕迹;至于那所谓的半个母老虎,便是时任副市长洪大光的夫人,该女流出身农村田间地头,表面一副平易近人模样,背地里却生怕别人瞧不起,猜疑、报复心重,最经典之处就是曾经因为一条内裤没洗干净,甩手打过秘书江大伟一记耳光。当然啦,在这些领导夫人当中,冯开岭夫人朱洁是个例外,可那种例外,又有夫妻关系不睦的因素作祟。
廖志国上任大半年,苏婧婧隐于长江之南的阳江,确是给阳城人某些神秘感,也为廖志国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传闻。在一般人看来,这个出身官宦之家、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子,是谙熟官场之道的精明之人。
苏婧婧接下请柬,没说去与不去,郎杰克便转入另一个话题。
婧姐,小弟我有个难事需要请你帮忙,不知行不行郎杰克欲言又止,似乎确实遇到很大困难。
杰克弟弟不必客气,只要可能,我当然尽力。苏婧婧说。
我在阳城的分公司倒是收拾好了,可里面却一无所有,北京那边暂时也调度不过来。我想从婧姐这儿匀些东西过去,装点一下门面应应急,也算是婧姐帮我一个大忙了。郎杰克的话,有种不容对方拒绝的诚恳。
一丝惊喜之色,迅速从苏婧婧眼里掠过。
匀怎么个匀法黄一平也感觉有些突然。
购买,交换,租借,怎么都行。凡是我看中的东西,按照眼前的市场行情先估个价,办了手续我再带走。郎杰克相当爽气。
黄一平听了,马上拿眼睛盯着苏婧婧。他想,就在不久之前,苏婧婧还在叫苦哭穷,说是这些收藏品耗尽了家中积蓄,现在急需出手兑换成现金,以备家用与儿子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