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宽仁不再答复,这是他到张世策身边后长久保持的状态。多言必有失。他又不想真的为朝廷效力,说那么多有什么用。
“你是明尊弟子!”
张宽仁浑身猛然一战栗。张世策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如一道闪电劈入他的脑子,“千户大人,这个玩笑可开不得!”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果然好胆识,”刚才那瞬间,张世策没错过他脸上的每一丝变化,“这不是玩笑,嗯……,你要是真的把它当玩笑也无妨。你没有离家,翠竹坪没有加入红巾贼,这就足够了,说明你们比温汤于家脑子清楚。”说到于家时,周边的几个人明显感觉到千户大人掩饰不住的恨意。
张世策指向‘操’练的士卒:“达鲁‘’赤大人命我募集五千士卒,威顺王答应提供粮草补给,这些只是开始,张宽仁,如果你忠心耿耿为朝廷效力,会有你光宗耀祖、大展宏图的机会,也不枉费你爹一片苦心。”
“末将正在为大人效力啊。”张宽仁顺溜的答话。
“你……,”张世策卡了卡,“许多人都在眼巴巴的顶着这个机会,只有你这种人不把这当回事,我欣赏你的本事,但是我身边绝不留三心二意之人。”
“你窝在这深山里知道的太少了,不出两年,江西和中原的局势一定有大变化。此次朝廷虽然派来七万大军前来围剿罗霄山,但远在大都的人根本不知道南方已经成了什么样子。”张世策不但没有心忧,反而‘露’出踌躇满志的神情,“江西、湖广、淮西三地弥勒教盛行,袁州之变只是个导火索,我听说今年彭和尚曾来过罗霄山,但很快又不知所踪。如果我估计的没错,各地的弥勒教正在盯着罗霄山蠢蠢‘欲’动。”
张宽仁低着头奉承:“天下大‘乱’,正是大好男儿建功立业的时候。”
“说的好!”张世策击掌,“佛家奴不知罗霄山的险恶,瞧不上袁州的兵马,他扎下的网有无数漏‘洞’。罗霄山西连湖广南接赣州,郑晟早就派出两支兵马出去打前哨,红巾贼一旦在罗霄山里坚持不住,必然流窜,佛家奴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无论是湖广还是江西的广州路,守军都不堪一击,贱民与红巾贼一碰则如*。”
张宽仁问:“千户大人看的如此透彻,为何不禀告王爷。”
“我是南人啊,”张世策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他只是个小小的汉军千户,满都拉图信任他,平日能多听他几句话,可威顺王怎么会把他放在眼里。当初答应的事情,很快忘记的干干净净,最终由他那个愚蠢的儿子指挥大军。他曾经对满都拉图说过这些话,被当做危言耸听训斥了一顿。满都拉图是‘蒙’古人中少有的‘精’明人,见到朝廷派来的大军后,也以为万事大吉。
“哦……”张宽仁仿佛恍然大悟,稍微拖长声调,“我也是南人啊,朝堂险恶,我无心卷入漩涡之中,只想在家安安稳稳的当个百姓。只有翠竹坪没事就好。”
张世策冷笑:“翠竹坪卡在罗霄山的山口,你想躲可未必能躲得了。局势糜烂到王爷收拾不了时,就会想到我们汉军了。”他手上本有一千汉军,做不了什么大事,但达鲁‘’赤去年在袁州城内被红巾贼吓坏了,让他把袁州军扩至六千人,那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