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确实也总是停驻在多年前那一刻:一个是高高在上的骄纵少爷,一个是太过谨慎,自知在南宫大宅格格不入,只敢自视为下人的异氏孤儿。
不知是她太迟钝,感觉不到他这几年来的稳重和成熟;或是对他太不经心,根本不曾留意过。
半晌,南宫钰才自嘲一笑:「不会,我的侍卫是生平头一个打败我的人,我最了解!此人武艺高强得很,想杀她可不容易!即使被我随手捉住,也只是让着我,不肯立刻躲开,叫主子太难堪罢了。我怎会不懂?」
郑思霏并不答话,只是弯下腰,沉默地替南宫钰理妥那叠散落一地的手稿。瞥见纸上娟娟袅袅的少女手迹後,她忽然开口,笑了:「不对!双飞还有另一个用处,便是可以任你胡乱戏弄,替你挡那些不想要的桃花!换了别的侍卫,可没有这麽好用。」
南宫钰无奈,悻悻然又坐下,随手便把替郑思霏斟满的酒杯一口饮尽。
「我就说傅晚晴是瞎了眼,就算一片痴心摊在那人眼前,那人也只会装傻!」
他忿忿然的语气,彷佛还意有别指,郑思霏仍旧笑开了恍如少年的清秀容颜,装傻装得一脸单纯。
「我倒以为,晚晴姑娘绣的那双雁子,就和这叠陈姑娘的手稿,道理一模一样!所谓痴心跟一厢情愿……从来是两件不一样的事。」
霹雳引(8)
「停,你不用说了!我对傅晚晴和陈姑娘都没有兴趣。」南宫钰持盏就唇,一脸淡漠:「今日真是有要事告诉你。」
郑思霏收妥手稿,端坐在南宫钰面前。
「请说。」
「你先告诉我,你不喜欢傅晚晴,究竟是因为傅晚晴太黏人,还是因为她是个女孩?」南宫钰仔仔细细瞟了郑思霏一眼,问题十分怪异。
老实说,对於傅晚晴对郑思霏一夜倾心,南宫钰并不感到奇怪。不知她在醉华阴里练了什麽功夫,除了声音还分辨不出是男是女之外,穿了男装後便着实不似女孩,确然像个面容英朗,顾盼飒然的秀气公子。
有时一眼瞥见「双飞」在他的书房外走动,连南宫钰都会恍惚感觉,此人只是个生得与郑思霏相像的男孩子。
南宫钰问得遮遮掩掩,郑思霏自然茫惑:「什麽意思?」
南宫钰也蹙起了眉头。总不能要他老老实实地问:「哦!因为我见你这两年与我近身相处,却对本少爷的试探全然无视,老是这样冷淡,所以根本就怀疑你不喜欢男人,而是喜欢女人……」
不。这几句心里话,自尊比天高的南宫钰问不出口。
「我是指,」大概是多喝了几杯,南宫钰的脸色不太好看:「傅晚晴长得挺好看,歌也好听,你就不心动?」
郑思霏失笑,儿时称呼脱口而出:「钰哥哥!你傻了吗?她喜欢的是侍卫『双飞』,这人不可能喜欢女孩子的!这不是你我都最清楚的事?」
你是说,双飞喜欢男人?那怎不见你面对我时有点害羞的意思?言下之意是不把我当个男人看?
「确实。」南宫钰内心腹诽,口中虽还不动声色,脸上却不免可疑地红了一下。「那,我现在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听听便是,但要先答应我,这回可不许再冲动了。」
「是。」她眉眼藏笑,随口应了。
「这消息不知真假,但着实奇怪。」南宫钰深吸了一口气,从怀里轻轻抽出一幅画纸:「不久前,有对年轻男女陪着一个老妇,去到咱们家位在京师的缎庄,挑了布料订衣裳,老师傅觉得这三人形迹可疑,特地记下三人面貌向沉叔回报,沉叔告诉我之後,找了个画师按他口述,将三人相貌绘下来,那个年轻女子的模样,我看着有些眼熟,想让你也认认。」
南宫钰才将画纸摊在桌上,郑思霏只一瞥,画上那名少女熟悉的脸庞轮廓和五官,已让她几乎难以呼吸。
「这……这是!」
「你也觉得像,是吧?」南宫钰眉心浅蹙:「听说,那老妇还真的唤她『峰儿』!也许,她真是邵峰,真的没死也说不定。」
「钰哥哥!」郑思霏情急,捉住了南宫钰衣袖:「有没有拦住她?有没有查她?有没有派人去……」
「好了,你答应过我的,听了这消息,不许妄动。」南宫钰淡笑,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手。
「我说过,他们在缎庄订了衣裳,会再来拿的。我已经让人注意去查。」
「钰哥哥!谢谢你!」,